他说到这就停下了,像是很想看看林凡斐的反应。
但林凡斐半天没说话,他大概是觉得她不会再回了,只好又道:“他临走的时候突然叮嘱我说你不能吃辣,我还纳闷呢,在那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我跟你在会议室外头说话,他估计是听到我说要跟你吃饭的事儿了。”
“Faye,我觉得他很在意你。”江竞最后下了这样的结论。
林凡斐吓唬他:“你进高显的时候没人培训你吗,别在工作系统里说私事。”
江竞果然被吓到了:“那怎么办,能撤回吗?”
过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不对,现在都不是工作时间了,我说了又怎么样。”
江竞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林凡斐又跟他说了两句,就开始加班了。
这天的任务堆得有些多,她沉浸在工作中,中途外卖送到,她简单吃了饭,等到终于要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林凡斐关了灯坐电梯下楼,到停车场取车往外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车载屏上毫无征兆地显示出了一通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客户的电话,经常有人不分时间给她来电,她随手按了接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了声“您好”。
那边却没人说话。
这台车的隔音很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林凡斐分辨出电话那头传来不均匀的呼吸。
挡风玻璃外树影摇曳,梧桐叶在路灯下泛着碧绿的闪光,她轻轻问:“陈昭迟?”
他没有否认,但还是不说话。
林凡斐也没有挂掉,两个人对峙着,直到陈昭迟像败下阵来一样,低低地喊了声“斐斐”。
像是从十年前传来的回音。
回忆夹杂着微微的钝痛自林凡斐心底浮现,她忽然有一点不忍心:“你怎么了?”
这通电话里的陈昭迟跟平常很不一样,林凡斐猜测着原因:“你……喝酒了?”
她是乱说的,但陈昭迟却“嗯”了声。
他迟疑着开口,嗓音略微发沉,酒意仿若透过电流沾染到林凡斐耳间:“你是不是跟江竞吃饭去了?”
林凡斐正要说没有,嘴还没张开,电话一下子挂断了。
就好像陈昭迟并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一样。
林凡斐犹豫一下,又给他打回去。
接通音响了一声又一声,她心烦意乱,又一伸手按掉了。
两个人没头没脑的通话就此结束在夜色中,林凡斐拿好东西下了车,直到睡前,陈昭迟也没有再打回来。
不知道等到明天,他是不是还会记得前一晚上喝醉了给她打电话。
次日林凡斐问了江竞晚上陈昭迟有没有联系他,江竞说没有,好奇地问她陈总是有什么事项要咨询吗,林凡斐不好意思说是担心陈昭迟发神经,就摇摇头说自己随便问问,怕光晷那边对融资方案有什么新想法他应付不来。
江竞一副无以为报的样子:“Faye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以后你遇到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虽然工作上我估计是帮不了,但是如果你需要苦力搬东西之类的,一定第一个找我!”
两个人正聊着天,简薇从旁经过,看见林凡斐,她说:“Faye你来,我有事找你。”
林凡斐跟着简薇去办公室,简薇从桌上拿了一封邀请函给她:“过几天有个商业酒会,需要你替我去,我那天晚上有别的应酬,酒会上有不少投资人,你正好可以认识认识拓展人脉,我听说有几家公司想跟高显合作,你到时候先跟他们负责人接触一下。”
“好的薇姐。”林凡斐说。
简薇点点头,又道:“陈昭迟也要去,你没问题吧?”
林凡斐说没问题,自己不会那么不专业。
“那就好,之后我发你一些资料,你记得提前看看。”简薇说。
林凡斐带着邀请函回到工位上,上网搜索了一下即将参加的酒会,主题是未来能源投资,难怪陈昭迟会出席。
她想跟他说一声,但看看微信里他的好友申请由于太久没通过,已经过期了。
关联的网页上有跟光晷生物相关的信息,林凡斐一个个认真地阅读起来,像是在补足他人生里被她错过的那部分。
在妈妈重病的压力下,他接手光晷时的处境应该很难吧,他不像她想的有那么多退路,而且比谁都要坚强。
一直以来她只顾自己奔跑,确实忘记要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