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林凡斐在学校餐厅吃饭,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当天的财经新闻。
有人在她对面坐下说了句什么,林凡斐没听清,摘下耳机抬头,看见是同专业的一位师兄,平常对她很照顾。
对方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说人的大脑不能同时处理两项任务,你这样可能会花更长时间在吃饭上。”
林凡斐停了一下,无法控制地想起高中的时候,陈昭迟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散漫。
师兄见林凡斐发呆,问她怎么了。
林凡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后来师兄常来跟她一起吃饭,她会问对方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没有内容要请教的时候,她就还是用耳机听新闻,师兄尊重她的习惯,也没再说过什么,偶尔会送她回宿舍。
那年冬天有同学跑来问林凡斐是不是在跟师兄谈恋爱,林凡斐否认了,对方便笑嘻嘻地道:“但他说喜欢你哦。”
过了几天,师兄送林凡斐回宿舍的时候,在她上楼前叫住了她。
他对她说了那个同学提前向她传播过的话,林凡斐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还不想恋爱。
师兄脾气很好,听完之后笑笑:“我只是觉得你跟我比跟别人更亲近一点,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林凡斐只说很感谢他对自己学习上的帮助,没有解释更多,比如对他亲近,是因为他在某个瞬间,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
但那不是喜欢。
师兄没放弃,闲聊似地开口:“你是不是没喜欢过人,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喜欢过。”林凡斐说。
师兄神情错愕,而她已经在对他道别,说自己要回去了。
林凡斐拉开门,微凉的穿堂风吹到她脸上,她无端想到不知道首都此刻天气怎样,而她下定决心要告别自己已经远去的十七八岁,连同她的执拗,她的软弱,还有喜欢陈昭迟这一旷日持久的坏习惯。
伍尔夫在《到灯塔去》里说爱有一千种形态,她觉得喜欢算一种,忘记算一种,放弃也算一种。
星洲不下雪,她也再回不去遇到陈昭迟的那个冬天。
(校园篇完)
第66章☆、66曼波他想象过……
林凡斐在二十八岁这一年升职,由于工作内容变动,她从自己供职的星洲高显投行本部被调回国内,负责首都分部TMT板块的业务。
她回国是在夏天,刚安顿好没多久,林梦圆就给她发消息:“斐斐姐姐,我来首都参加游学营,能找你玩吗?”
说起来林梦圆不知为什么对她格外亲近,她跟林守业的联系不多,林梦圆却偷偷存了她的号码,有事没事给她发消息。
林凡斐没拒绝:“我周日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两点有空,可以跟你一起吃饭。”
林梦圆马上把自己的行程发给了她:“我那天上午在博物馆。”
“那你看完告诉我,我去接你。”林凡斐说。
林梦圆发了一个欢呼的表情:“斐斐姐姐对我最好啦。”
有时候面对林梦圆,林凡斐会觉得林守业做父亲大概有了进步,因为林梦圆的性格跟她完全不同,不像她这么沉闷,反而十分开朗阳光,不吝于向人表达感情。
从两人交流的只言片语里,她得知林梦圆在学校成绩一般,却只是会偶尔得到林守业“你看看你姐姐”的抱怨,平常提出什么要求父母也几乎不会拒绝,就像一个完全浸润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她不能说不向往,但也很难说特别羡慕,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必依附任何人的大人,一切事情都可以由自己做主,就像伍尔夫在《达洛维夫人》中写的,她可以自己去买花。
唯一不变的是她对第一名依旧无比执着,就算这些年来已经意识到很多事不是考第一就可以解决的,也还是会去争夺那枚年少时的荣誉勋章,仿佛十七八岁那个斗志勃发的少女林凡斐还住在她的身体里,陪她一起冲锋陷阵。
周日上午十一点,林凡斐打车去了林梦圆游学的博物馆,她发消息跟林梦圆说了一声,在附近找到一间咖啡店点了杯喝的,拿出笔电修改一份客户的跨境并购方案。
过了没多久,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林凡斐转过头,林梦圆正笑嘻嘻地站着看着她,戴了个向阳花颜色的帽子,背了同色的书包。
她把刚才在改的一行写好,保存完文档,将电脑装回包里:“走吧,想吃什么?”
林梦圆想了想:“昨天晚上有两个同学去吃了小龙虾,他们说有一家特别好吃,在同一条街上开了六个分店。”
林凡斐“哦”了声:“我知道那个。”
她回忆了一下:“前几天我们同事聚餐去的,味道还行,可以做不辣的,就是等位时间特别长,前头有二百桌,我在那边把之前剩的调研报告都写完了才排上。”
林梦圆闻言说:“那算了,还是在附近吃吧,我还想去买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