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工作间里待得太久,陈昭迟的头发已经变得稍许凌乱,林凡斐看了看他,没忍住伸手帮他捋平了翘起来的一小撮。
他的头发比她想象得硬一些,摩挲着她的掌心,带来细碎的痒意。
“你还是做你自己吧。”她说。
说实话,陈昭迟染的这头红发还是挺衬他,是跟他的电吉他差不多的颜色,清爽又有活力,配上他清俊的五官,走在路上很招眼。
陈昭迟因为林凡斐这个举动,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她
柔软的指尖拂过他的发梢,眼神很专注,像她做题的时候一样。
他闻到她头发上浅淡的香气,是他熟悉的那种。
现在两个人离得足够近,他只要往前一步,把头低下就可以亲到她。
陈昭迟制止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念头,甚至不敢直视林凡斐:“……哦。”
他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我做自己,你还可以像喜欢藏马那样喜欢我吗。
两个人吃完饭又在附近逛了一会儿,恰好遇到书店,林凡斐说自己要去买几本学英语的书。
陈昭迟虽然私心里认为这是约会,不应该进行买书这种无聊的活动,但为了和林凡斐多待一会儿,他还是答应了,并为她提供了许多指导建议。
到傍晚陈昭迟送林凡斐回家,出租车停在她家楼下,林凡斐拎着书和玻璃下车,陈昭迟叫了她一声。
林凡斐回过头,陈昭迟飞快地把一样小东西塞进了她装书的塑料袋里。
“回家再看。”他说。
出租车载着陈昭迟离开,林凡斐走进单元楼,将手伸进袋子,把那样东西捞了出来。
是一个尺寸极小的录音机,做成了书包挂件的模样,只有半个巴掌大。
到家以后,她坐在书桌前一头雾水地把玩着,不小心碰到录音机上的某个按钮,仓门顿时弹开,里面居然露出了一盘同样小巧的磁带。
林凡斐明白了什么,她把仓门“咔哒”一声推回去,又试探着按了其他的按钮,一阵沙沙声后,陈昭迟的声音从扬声孔里传了出来:“……林凡斐,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天是周末,林守业跟何方宜有事出门,林凡斐在只剩她一个人的家里,在夕阳的余晖中,在即将到来的夏夜之前,静静地听陈昭迟说话。
大概因为只是玩具,录音机的音质不太好,放音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又一阵轻微的杂音,像密密的雪下在耳朵里,陈昭迟的声线也因此显得忽远又忽近。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林凡斐能想象到他脸红却还假装不在乎的表情。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跟你说这些可能有点儿肉麻,但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我一直很羡慕你,觉得你很坚定,有目标,跟我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你作文写得好,说不出你那么有文采的话,但是你同意让我跟你一起去星洲,把我也纳入你的计划,我特别开心,好像我的人生也因为你而有了意义。”
“林凡斐,”他放轻嗓音,又重复了一遍,“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林凡斐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窗外晚霞缠绵,她心里像有了一片纷涌的潮汐,正随着心跳的频率缓缓生长,覆盖经脉,融进身体。
而她也终于确定,她是喜欢陈昭迟的。
林凡斐按下收音机的播放按钮,将他的表白又听了一遍。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多少偏爱,陈昭迟给她的,已经占据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林凡斐觉得自己应该给陈昭迟回应,但她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一直犹豫到晚上八九点钟,还是陈昭迟先在**上给她发了消息。
ch:“LFF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收音机有什么不一样的。”
ch:“不会就随手放那儿了吧。”
林凡斐抿了抿唇,说:“我听到了。”
陈昭迟突然哑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林凡斐说:“谢谢你。”
陈昭迟当即炸毛道:“谢谢我?谢谢我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谢谢的。
到了这个时候,林凡斐也手足无措起来:“就是谢谢的意思。”
因为没什么人对她好,所以谢谢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