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淡,但林凡斐听出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小手术。
像能猜到林凡斐的想法,聂依雯说:“我喜欢跳舞,没办法。”
林凡斐明白她的意思。
没办法放弃,舍不得放弃,也不甘心放弃。
聂依雯熟练地撕开膏药贴上去,一边压实边缘一边说:“你能帮我保密吗,我从来没跟别人讲过。”
林凡斐闻着膏药淡淡的薄荷味,毫不犹豫地说“好”。
她能理解聂依雯,平时大家都觉得聂依雯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聂依雯应该也不愿意打破这种印象,被人看到钻石背面的裂隙。
聂依雯贴好膏药,把裤腿放下来,将药盒放回书包。
这时又有人进来,是好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像花朵猝然绽放在幽暗的空间中。
“依雯,你怎么没去吃饭?”
“我们还在食堂里等你来着。”
是聂依雯的好朋友。
面对她们的提问,聂依雯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而林凡斐主动说:“我是一班的,我有点事儿找她。”
聂依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那几个女生不疑有他,注意力又被地上的花吸引了:“依雯,这是不是男生送你的?有没有你们家陈昭迟的?”
聂依雯笑笑:“他不搞这些。”
她一瞥林凡斐,像是不好意思,又添了句:“陈昭迟什么时候成我家的了。”
林凡斐看聂依雯已经收好了膏药,又有了过来陪她的小姐妹,便知趣地起身说:“我去吃饭了。”
“等等,”聂依雯拦住了她,“我加一下你吧。”
林凡斐拎着半盒饭回到班上,通过了聂依雯的好友申请。
聂依雯的头像就是她自己演出的照片,脸上画着十分精致的妆,肆无忌惮地彰显着这个年龄段女孩子又害怕又向往的美丽。
十分钟前,聂依雯发了一条动态,转发了陈绮贞的一首歌,叫《吉他手》。
林凡斐的耳机还挂在耳朵上,她随手点开,恰如窥见他人昭然若揭的心事。
“我最爱的吉他手,今天和我视线交错。”
林凡斐想起陈昭迟自顾自站在幕布的阴影里,并不理会任何人的样子,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她淹没在人海里,而他在舞台上遥遥望过来的样子。
心口像漾起一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昙花一现,又消失无踪。
她关掉正在播放的歌曲,随手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本习题。
是谁说春天不是读书天,怎么别人的情思也牵动她一霎恍惚。
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