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含笑,下巴随着节奏轻点,长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整个人耀眼到好似一颗引力无限的恒星。
那天在音乐教室,林凡斐只记得他唱那句“错也错得很值得”,但这次她却清楚地听见了另外一句——
“这一生志愿只要平凡快乐,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可以吗,人生的目标,可以只是平凡快乐吗。
但快乐那么难,平凡真的能通向快乐吗。
林凡斐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无尽地向前奔跑,从不寻求意义。
然而此时此刻,她坐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看着神采飞扬的陈昭迟,忽然有些发怔。
她觉得自己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前赴后继地喜欢他。
他太率真热烈,动人得像个童话。
如同清溪至深至浅,日月至高至明。
林凡斐正出神,陈昭迟就朝一班的方向看了过来。
或许不是在看她,但隔了这么远,这周围的人大概都会觉得自己在同他对视。
林凡斐的眸光晃了晃。
她低下了头。
腿上的英语卷子还剩半面,林凡斐又拿起笔做了下去。
不得不说陈昭迟天生就有调动气氛的能力,除她之外,所有人都看着他,眼里只有他,她耳边回荡着全场的大合唱,哪怕平时都被书本题目淹没,都对成绩排名执着,但现在每个人都在和他一起唱着平凡快乐的笑忘歌。
四月末的暖风从室外溜进来,在林凡斐腿畔流连,带来一阵阵微温的气流,她的视线掠过一行行英文,却那么深刻地意识到很快就会到夏天。
就像她昨晚读的门罗,书里说晴朗的天气一直持续,人们打招呼时都要讲一句,夏天总算来了。
第20章☆、20眠雪就知道写……
五点钟艺术节结束了,各个班就地解散,礼堂离西餐厅很近,林凡斐决定先去买饭。
她插上耳机,李心译和她走在一起,路边的草丛里忽然冒出一只猫猫头,李心译立刻蹲下:“小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是不是来找我的?”
林凡斐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她喂过的那只猫,但李心译已经迅速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两根猫条,一根给了她,一根自己拿着,撕开口开始投喂小橘猫。
小猫跟她们两个人类对视了一会儿,才慢慢凑过来,一口口地舔食着猫条,吃完以后又迅速地跑掉了,在茂密的草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女孩子站起来把猫条的包装丢进附近的垃圾桶,要离开的时候,李心译“哎”了声:“陈昭迟出来了。”
林凡斐回过头,看到礼堂门口陈昭迟正急急忙忙地下台阶,他已经换回了校服外套,臂弯里挽
着上台时穿的皮衣,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线照在那张年少的脸上,他就像即将飞离水乡泽国的一只白鹭。
陈昭迟刚走了没几步,后面聂依雯就跑出来叫住了他。
他站在比她低两阶的地方转过身,她笑着说了句什么,像是祝贺他演出成功。
陈昭迟点点头,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林凡斐正准备收回视线,他就朝她和李心译的方向望了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甫一接触,他就马上移开了眼神。
然而他的嘴角却微微提了一下,仿佛心里想的事情得到验证,有一点得意似的。
聂依雯大概也察觉到了陈昭迟的不捧场,顿了顿,没再多缠着他说话,而是挥挥手,大大方方地同他道别。
李心译也见证了两个人的互动,她一边走,一边对林凡斐说:“之前我们的初中的时候还有人猜他们什么时候能成,但你觉不觉得陈昭迟不喜欢聂依雯?她应该能看出来吧,不过一直也没放弃。”
林凡斐摘下耳机,想了想:“可能大家都喜欢自己得不到的。”
李心译恍然大悟地“噢”了声:“有道理,就像我想驯服小橘当我的猫一样。”
林凡斐笑了。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萌芽的气息,楼群的外墙被温热的阳光晕染出柔软的色调,时间好似被放缓,让人的呼吸也跟着变得平和而绵长。
“你们去食堂啊?”
陈昭迟的嗓音突兀地出现在她们旁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连下楼梯都要跑,这会儿又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