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锁在她身后,环抱住她,下巴也压在她的颈窝,声音沉下来,缓慢的:“刚刚怎么哭了?”
“什么啊”棠梨扭动身体,还是不习惯和他这么温情地相处。
“在梦里,”盛淮生皱眉,“你抓着我的袖子哭了。”
他的声线本就好听,压着声音说话,慢腾腾,显得异常温柔。
棠梨下意识松开抓握的枕头,默了几秒:“没什么,梦到我爸妈了,还梦到我被公司辞退。”
棠梨眉眼落下来:“杨蕊出了点问题,领导好像也不太喜欢我”
“嗯?”盛淮生抱紧她,把他抱上膝盖,似乎没有听到前一句:“我喜欢你。”
棠梨无奈,蜷缩手指:“你喜欢我又不能给我工作”
盛淮生:“你怎么知道不能?”
“你给我工作能让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棠梨轻踹他:“我想当你的老板。”
盛淮生气音笑了一声。
他总是语气气人,棠梨又想踹他了。
盛淮生一手压住她的脚腕,另一手摸到床头灯的开关,把灯关上,圈着她躺下来:“让你当。”
“但得留在我身边。”他的声线冷冷,光线灭掉,棠梨看不到他的表情。
棠梨很小声地切了一下:“如果我非要走呢。”
盛淮生闭上眼,脸色没有一丝变化:“绑回来。”
杨蕊的师傅带走了整个团队,其中不乏一些技术骨干,和正在推进的两个项目的核心方案。
杨蕊的师傅和公司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但他们这样走,被公司内部定义为“内奸”,与之相关的人,公司都不会要,所以清算人员的通知很快下来。
棠梨在事情发生第三天接到邮件,手里正在进行的两个项目终止,公司要求她在两天内离职。
离职前有部门副总检查,并再签署一份协议,一旦发现,她有违规泄露公司机密的行为,公司将有权对她提起诉讼。
公司内部清除人时一般都会签这样的协议,棠梨坐在人力资源的办公室,听部门领导把话说完,最后核对了一遍协议,没有太多反抗,签完,回到先前的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可能她最近水逆,实在是诸事不顺,连辩驳和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之后,她又回了盛家住。
这两天魏芳不在家,盛淮生早上发消息,给她编了借口,让她讲给魏芳听,实际上晚上又让她去他家。
棠梨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像一颗还没落地的种子,飘来飘去,一直在游荡,回国快三个月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稳定的住所。
相比下来,她跟盛淮生住在一起的时间长,他那里倒成了她最熟悉的一个地方。
所以早上盛淮生发消息来时,她坐在工位前,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最后趴下去,拇指敲着键盘,回了个“好”。
大概,她确实是有点喜欢盛淮生的,然后这点感情,在知道盛淮生喜欢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后,发芽生长,现在又长出了多一些。
青春期时,那个父母朋友家,长相帅气,成绩优异,在学校里总是很耀眼的“哥哥”,少女怀春时,侧目仰望,很难没有一份悸动。
后来再遇到,他一步步逼近,炽热又深情,她也很难不心动。
工位的东西不多,收拾好两个纸箱,她中午没吃太多东西,被人力部叫去训话,签协议,交接工作,再回来收拾物品,也累了,手臂又麻又酸。
她摘掉脖子上的工牌,揉捏右侧小臂,撑着桌子,缓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手机上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发来的。
先是梅琬的,再是她继母秘书的,最后才是盛淮生的。
梅琬一连发了三四天,先是说让她再回家里公司一趟,找法务部的王琪要合同,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阻止她继母把股权转让走,说着说着骂起来,最后又骂到她身上。
她皱着眉把两个人的信息看完,比刚刚更累一点,俯身趴在桌子上。
拇指划拉着,再看到盛淮生信息的一瞬间,有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放松。
盛淮生:[?几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