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多天,两人都窝在公寓里。
安珏倒是提过几个地方想去,明十三陵或模式口街区。也不知道怎么,就是难以成行。
袭野陡然变得忙碌,有几回他单独出门,说是临时有公事,安珏自然不好跟着。但就算在家,他的通话频率也明显变高。过去在她身边,他很偶尔才会接一通电话,现在却总是他打出去,在阳台往往一说就是半小时。
等他进卧室,安珏早也等到睡着。
往往她只是在假寐,不然晚上又不知道要磨到几点。夜那么长。
可他们心理上非彼此不可,连身体也绝对契合。不知不觉间,两人白天也腻到一起,电视放着屏保,沙发上满是杂糅的痕迹。
事后她总是意识模糊,就会问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昨天在电梯偶遇的住户,好像是个挺有名的画家,不过和网上照片不太一样,因为他没有戴南瓜帽。
又说下次火锅底料要等油脂凝固了再扔垃圾桶,要不白瓷水槽好难刷。
他轻轻拍她的背,间或应答,指腹在她凹陷的脊梁来回摩挲,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深深吐气。
或许是人的体力不断被消磨,意志也会随之羸弱。
再有闷向心头瞌睡多,安珏有时下午才醒,半点气力都没有,出门也没了理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天她定好早八闹钟,可刚起床,袭野已经从健身房锻炼回来。
两人同时洗漱完,吃早餐时她忍不住说:“如果你最近太忙,我可以自己出门的。”
袭野抬起眼,揿灭手机屏幕:“不会,吃完饭我们去附近走走吧。北边有很大的生态公园。今天天气好,应该有很多人在那钓鱼。”
只能附近吗?
那天气不好的时候呢?
安珏低着头,不说话。而心中堆积的乌云,几乎开始下雨。
袭野覆住她的手背,她不禁发颤,差点收回。
他滞愣,人很快站起,走到她座椅边,蹲下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不自觉攥住衣角:“没有。”
他笼住她的拳头,心脏包着心脏:“那我们去户外烧烤好不好,你不是想做草饲牛排?”
安珏都快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一直以来,她从他那里获得的都是密不透风,完完全全的爱。
她不能一边享受,一边又不肯承受这份爱意背面的沉重。
那未免太自私。
“好啊。”
从户外回来,他们说好第二天去五棵松玩密室逃脱。
可当夜北京却罕见地下起了暴雨。市区出现内涝,道路也有三十多处塌方。
像是冥冥之中,天意也在和她作对。
凌晨二点,安珏喉咙像灌了沙,怎么也睡不着,就无声拨开袭野的手,走到客厅去喝水。
突发奇想一般,她走到大门前,手指压在感应区,门锁应声而开。
正想笑话自己多虑,骤然贯通的气流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来客厅大窗没有关,风雨正斜向打进室内。
她急忙放下水杯,压住了漫天乱飞的纱帘,扣上窗扇。
做完这一切,她怔忪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