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宁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马路上车流如注,街灯璀璨宛若银河。
江即白站在落地窗前挂断了邹嘉蕴的电话,他身上正装还没脱下,只领带被他扯松了。
这几天不回江家老宅那边住,并非全然因为要躲温曦,是他确实在忙,实验室一个去年延毕的同门师弟实验出了问题,半夜去请教三叔江广斯,三叔沉迷老婆的美人乡,给他打来电话,让他去实验室一趟指导一下。
自从他去年流片验证成功,只差一个论文答辩就可以顺利毕业,学业压力没这么大之后,江广斯经常把带学生的活丢给他,不管是实验组会,还是代课,只要江即白有空,江广斯指挥起来他得心应手。
昨天忙完学校的事又去了趟方刻娱乐,公司旗下除了乔之年这个热度艺人之外,还有其他一线艺人,艺人规划,公司决策发展规划都需要他过目,他对于娱乐公司是门外汉,想要完全上手不免要多花些时间。
当然,不回老宅也有躲少女的意思。
他醉酒把人亲成那种模样确实是他理亏,她要补偿理所应当。
江即白没想到她要的是这种补偿。
当时她传过来的个人资料上除了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也写了感情状况,二十年里没有暗恋史,也没有感情史,江即白认为她单纯是好奇,一个才成年不久的少女对于异性身体的好奇。
所以江即白想着距离上远离少女一段时间,她的好奇心会降低,到时候他可以答应给她其他的补偿。
他转身从落地窗前离开,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单手扯掉领带,他打算进浴室洗漱。
银色领带才落在沙发扶手上,门铃响了一声。
夜里十一点来他公寓的人,只有柏昱或者蒋妄之,他走过去,没点开可视通话看门外是谁,便开了门。
外玄关面积宽敞,灯光橙黄明亮,最不可能出现在门外的人站在了他面前。
温曦怕狗,她不可能主动上门。
但面前确确实实是温曦,白衬衣百褶裙帆布鞋,露着一双笔直雪白的小腿,及腰黑发扎成低马尾,十分的青春元气。
“江即白,你可以先把你的狗关起来嘛。”她一脸紧张地东看西看,生怕那只很大的萨摩耶从江即白的身后挤出来。
江即白默了片刻。
他好像低估了少女的好奇心。
她已经站在门外,江即白不可能把人赶走,他瞧了她一眼,淡声道:“等着。”
江即白转身走进去,没关门,温曦吓得要死,立即往前一步,主动握着门把手,虚虚拉上门,把自己关在门外。
两分钟后,江即白折返回来。
温曦注意到一个细节,刚才给她开门的江即白西装外套没系纽扣,衬衣最上方几颗纽扣也开着,没有领带,特别矜贵松弛,但此刻江即白衬衣纽扣扣到最上方一颗,领带工整,西装革履,姿态十足十的禁欲。
“……”他突然穿好了衣服,是不是就为了防着她?
没关系,她都克服对狗狗的恐惧上门了,岂能因为他一丝不苟防备她的穿衣而放弃。
“不进?”江即白问她。
“要进的。”温曦一个箭步从江即白身侧进了内玄关。
客厅里确实没了那只萨摩耶的影子。
她乖乖走到沙发上坐下,江即白给她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放在了她面前。
温曦握着冰水抿了一口,嘴唇湿润着仰头看人,“江即白,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她开门见山的嗓音软糯可人,一点也不扭捏。
男人在她身侧那张沙发上坐下,他坐姿端正,长腿自然敞开,一双黑眸淡淡瞧她。
他不说话,那张冷淡绝色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就这么过了五六分钟,原本很是支棱的温曦萎了点,她塌下腰肢,鼓了鼓腮,“你躲我两天了,你是不是要说话不算话?江即白,是你说我可以占你便宜当做补偿的,你现在就给我个答案,你说你打算完全否认掉你舌吻我的事实,那我这就走。”
她抿唇,“就当我被其他男人强吻了,我不找你算账了,行吗?”
温曦来的路上,以及刚才在门口玄关,还想着为了偶像,脸皮厚一点点或者厚地像城墙都没所谓。
乔之年对她来说很重要,是她生命中除开母亲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人,江即白矢口不提乔之年,她难免担心。
可真坐在这,被江即白那双冷淡平静的眼眸看着,她又觉得自己没办法这么厚脸皮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在逼一个禁欲冷淡的人犯戒。
是强迫,而不是顺其自然。
温曦小脸皱着,她把冰水放在茶几上,起了身,很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低落起来,“喔,我走了,今天打扰你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