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讪讪的,哪里敢掺和进去。
傅棠梨最爱严氏这一点,嘴巴一张,就能把杨氏气得仰倒。
她笑了笑,对严氏道:“我母亲一向脸盘大,大伯母可别说她了,再说她要臊了。”
杨氏的脸皮儿又从黑的变成红的。
傅之贺不好和严氏计较,只能对女儿发作,沉下脸,愤愤的:“雀娘,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不怪你拖累了家人,你反倒和我们生疏起来,旁的不说,只为了你,你祖父丢了官,被查没了宅子,难道你不该担这个责吗?三千两银子,你若一时拿不出现钱,就把安仁坊那套宅子给你祖父,算是抵账了。”
傅方绪前头一直板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听到这话,眼睛马上看了过来,露出了殷切的目光。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
安仁坊的宅子和青华山上那套别院一样,是韩老夫人当初为女儿在长安置办的嫁妆,宽敞气派,在寸土寸金的长安也称得上是豪宅,杨氏掌管韩氏的嫁妆多年,心里清楚得很,单单就挑了这一套。
傅棠梨心里也动了气,面上不显,反而笑吟吟的,伸出手,叫了一声:“黛螺。”
黛螺侍立在一旁,此时听得娘子叫她,心领神会,向前一步,将一个小暖炉塞到傅棠梨的手中:“娘子,天冷,这屋漏风,您小心别着凉了。”
那暖炉裹着厚实的蜀锦牡丹缂丝罩子,里面是赤金掐丝珐琅质地,做得精致小巧,团在掌心里,热乎乎的。
傅棠梨惬意地叹了一口气,又问黛螺:“今儿里面放了什么香饼子?味道怪好。”
黛螺回道,“娘子先前说不喜欢炭木烧起来的味道,我就只用了龙涎和沉香二味制成香饼,就是不太经烧,我这里备了一袋子,过会儿给娘子添上。”
龙涎与沉香二味,一金
难换一两,她竟直接拿来烧了取暖?
连傅方绪都黑了脸,怒道:“荒唐,何太奢!”
傅棠梨摸着手里的暖炉子,慢条斯理地道:“我从前享乐惯了,如今也收不住,不说这香饼子,只说我在观里抄经,也爱用金粉和着香墨,抄出来的经文呀,闪闪发光,供奉在三清祖师座前,好看得紧,连观主都夸我有诚心,你们看,这一来二去的,实在存不住钱,恐怕没的孝敬祖父和父亲了。”
杨氏强忍着怒气,试图再挣扎一把:“雀娘,你的家底,我是知道的,哪怕香料金粉当作土撒,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你一个出家的女冠,再没旁的花销,不如给家里人救急,免得将来被人骗了去。”
真是不死心。
傅棠梨长长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对了,是这样的,不劳母亲担忧,说到旁的花销,我呢,在观里找了一位师兄照顾我,师兄容貌生得好,对我百依百顺,我十分满意,给他花了许多银子……”
严氏在喝酒,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