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所做的一切心理准备都荡然无存。
它突如其来的停滞自然引起了伊殷的注意。
伊殷看过来,皱起眉,仿若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怎么了?”
索雷这才如梦初醒。
声波和它记忆里的那位对不上,可能只是长相过于相似。
它身上的眼珠缓缓恢复原样,虽然大部分还是紧盯着伊殷,不想放过她的半分动静,警惕非常。
原初星之前的新闻重在典礼,对人其实看得不明显,所以没有索亚发现她的长相问题。
这也太像了!
这是谁搞出来的克隆体吗?但它记得那个女人的基因受联邦保护,人类联邦好像也有一项禁止违规克隆的法令?
这样一来,她的身份更成谜了。
这合作肯定是谈不成了。
抛开各种复杂的牵扯,包括它在内,没有索亚能压抑住基因里的抗拒,和有这样一张世仇脸的人合作。
至于之后要怎么处理她,就不是它这个外交官的事了。
索雷如若无事地行了个礼,压抑住从头到脚的抗拒,状似从容地上前:“我是索亚帝国的外交官索雷,很荣幸见到您……指挥官阁下。”
它对上伊殷好奇的视线。
不知为何,每前挪一步,身躯就像是控制不住般颤栗。
伊殷的目光透着新生孩童般的单纯,像是看到玩具突然活着动了起来新鲜感,可纯粹中又透着残忍。
因为不懂究竟何为残忍,所以所行所想都很残酷。
索雷作为长生种族的一员,至今已有三百年的寿命。
它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从垂髫少女变得苍白腐朽,可它从那人身上体会到的大部分是漠然,而不是好奇。
世俗总说那个女人作为人类的一员,行事就是“唯人主义”,但在异星种族的眼里,她其实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她既没有作为人类的同理心也没有所谓的责任感,站在人类的一方似乎只是因为她“恰巧”是人类。
她永远平静,永远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生灵都像是在看着不重要的棋子。
眼前的伊殷和那个女人极其相似。
但索雷可以肯定她们确实是不同的人。
她和那个人相比……还是太活泼了?
索雷紧盯着伊殷,如在确认着自己的想法。
“你好。”伊殷眯起眼,审视着索雷,若有所思地自我介绍起来。
其实也看不出来一个椭圆的脑袋有什么神态。
异星生物大部分又不像人类有五官的变化,很多都是靠电波或者声波等交流。
伊殷理解不了索雷,就像索雷理解不了一个玩家在电脑前麻木地点鼠标和玩全息肯定是截然不同的状态。
代沟超越年龄、种族,甚至超越了世界。
可伊殷能看得到它们的血条。
伊殷手指摩拭着手杖的顶端,对旁边元文澈的话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异星外交官从进门的黄名,到看见她之后一瞬间变成了红名。
它的血条红得滴血,似乎比之前见过的那些怪还要更深,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
很奇怪。
虽然之前也发生过不少次血条变色的事,但鲜少是因为看到她的脸。
她长得很奇怪吗?还是长得像悬赏犯?
它发现什么了吗?
伊殷只想了两秒钟就放弃了思考,算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