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拥抱还能感受到余温,那滴眼泪还烫在胸口,而此刻,睁开眼,只有四面墙壁,以及头顶上的天花板。
胸口在剧烈地起伏,记忆像断档,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回不过神,这空荡的房间如同牢笼,他被困在其中。
太可笑了。
他竟然会做这样的梦。
在他的人生里,有那么多值得在意的事,即将签订的外资合同、正在拓展的新版块、上市后的一系列结构优化,和这些事情相比,她根本不值得他在意,哪怕是在梦里。
可他却梦到了她。
那个像白开水一样的人,温和、无趣、平淡,没有性格、没有情绪,连说话都低着头的人,从她提出离婚的那天起,突然在他的世界里变得鲜活立体,有了颜色。
她从一部黑白默片,变成了彩色电影。
他竟然对她产生了好奇,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生活,她真实的性格,甚至是她出轨的对象。
心理学上有一个理论叫期望违背,它是指人们通常会根据一贯的言行去判断对方接下来的行为举动,当对方与自己的期望不一致时,会产生失望、愤怒、疑惑等等情绪。
所以,他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对她产生好奇吗?
窗外一片漆黑,外面还下着小雪,温岁昶起身打开卧室的窗,冷空气入侵
,
迎面扑来,
他企图让自己清醒。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梦到程颜。
还是这么荒唐的梦。
荒唐在,他给了她设想,在梦里他似乎犹豫了,犹豫要不要原谅她。
幸好这只是梦。
他有那么多选择,就算她回头,他为什么要原谅一个背叛他的人。
毕竟婚姻对他来说,只是结果,当初结婚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这段彼此将就的婚姻,结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他应该感到解脱。
这么想着,温岁昶重新回到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下午,谢敬泽来家里找他。
他是昨天回的国,下个月有个艺术展,他是主要的策展人,这次要在国内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时差还没完全调过来,谢敬泽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招呼温岁昶给他拿瓶水。
“果汁、可乐什么都行,要冰的。”
温岁昶不置可否,打开冰箱,给他扔了一瓶过去。
谢敬泽稳稳接住,等他看清手里的东西,嫌弃地皱眉:“我不要矿泉水。”
“只有这个。”
谢敬泽回过头看到敞开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就是苏打水,眉头皱得很深。
“果然,离婚了,消费都降级了。”他忍不住打趣,“以前冰箱里好歹还放点橙汁、酸奶,现在就只有矿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