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误解,杨钊又解释道:“温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不年轻,在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绝对是万里无一的,只是可能程小姐喜欢年轻听话的,不那么看重其他方面……”
后面杨钊还说了什么,温岁昶没有认真听。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酒店门口,温岁昶坐电梯上楼。
到了十六层,有人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再次合上之前,他的手横亘在门缝中央,顷刻间昂贵的西装袖口留下几道显眼的褶皱,旁人诧异地看向他,但温岁昶像是浑然不觉,快步走出了电梯。
他逐间敲开右侧的房门,形形色色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愤怒的、诧异的、羞怯的、惺忪的……
终于到了走廊尽头。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程颜就在里面。
心里翻涌的是全然陌生的感觉,坦白而言,和程颜离婚这件事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正如他此前对这段婚姻的预期。
只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连他也不能免俗,在心里比较,和站在她旁边的男大学生比较,从身高、外貌、年龄到穿着……
原来她是因为这样的人,才提出离婚的。
所以,她和他分开,是因为他不再年轻了吗?
门从里面打开,程颜茫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位不速之客,温岁昶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朝她身后看去——
浴室门紧闭,玻璃上水汽氤氲,传出的水流声暧昧又刺耳,沙发上男士外套搭在把手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正是下午那个男大学生身上穿的。
很快,他想明白了。
那个男孩此刻正在浴室里。
唇线抿得很紧,温岁昶压低声音,讽刺地笑了笑:“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还没有领离婚证。”
茫然的神色停留在程颜的脸上,顺着温岁昶的视线,她看见了沙发上肖航白天落在这里的外套。
还没等她解释,温岁昶已经逼近一步,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睛此刻暗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他的阴影笼罩在她头顶,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程颜不自觉地闪躲。
温岁昶望向浴室的方向,目光锐利:“你什么时候出轨的?”
他用了“出轨”这个词,程颜不由一愣,眉头微蹙。
“怎么,难道不算出轨么?”温岁昶不怒反笑,大脑回忆起下午见到的那张稚嫩的平淡无奇的脸,“这就是你提出离婚的原因?因为他年轻、听话?”
事情果然变得复杂
起来。
程颜努力思索应该怎么解释,但大脑却在不受控地放空。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有这个怪癖,越是精神紧张的时候,反而越容易走神,就像是身体自动开启的防御机制。
然而她的沉默,在温岁昶看来,是默认。
他早知她不是个擅于言辞的人,但他没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更恨她的沉默。
喉间变得干涩,许多疑问淤积在胸口——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他在纽约出差的时候,还是更早以前?
她带他来过家里吗?
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出差前那一次,在床上的时候,她沉默的时候是在比较吗?
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程颜终于开口:“你想说什么?”
温岁昶挑了挑眉,语气不自觉变得傲慢:“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大学生,你认为你们之间会有未来吗?你认为他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还是在你身上有利可图?程颜,我不知道是该钦佩你的诚实,还是该嘲笑你的天真,在提出离婚前,你有衡量过吗,和他在一起,你能得到什么——”
直到这时,程颜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所以,感情在你那里,都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