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梳子我很喜欢,送我可好?”
他神色平静,声音低沉,两人挨得极近,那凤凰火被看得竟是失了一下神,脸颊奇异地漫上晕色。
范一摇躲在远处,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那暧昧的互动,不禁感叹出声:“想不到,师父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江南渡反应迅速,立刻问:“怎样的一面?”
范一摇:“大师兄你不觉得,师父这样……很有魅力嘛?”
江南渡语气生硬:“不觉得。”
范一摇啧啧摇头:“哎,你又不是女孩,肯定不懂。”
江南渡默了半晌,问:“女孩……都喜欢这样的?”
范一摇侧过头,见大师兄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忽然尴尬起来,忙移开视线,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这边凤凰火目光上上下下在凤梧身上打量了一遍,细眉微挑,忽地笑:“你想要这把铜梳?行啊,那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啊?”
凤梧对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无动于衷,取出一支白玉笛,横在唇边,“我给你吹一首曲子吧。”
凤凰火并没有真的拿那把梳子当回事,反而被面前的男人引起了兴致,头一歪,身子向后一靠,大爷一样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道:“那你先吹一首曲让我听听,听得我高兴了,说不定这梳子就给你了。”
悠扬笛音回荡于山林,如浅滩细流,润物无声,拥有可以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
凤凰火原本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在自己面前吹笛的男人,可是渐渐地,却被那笛音吸引,竟是听得入了神,总觉得这情景有些似曾相识。
一曲奏毕,凤梧见凤凰火半晌没说话,便道:“这首曲子够换你的铜梳吗?”
凤凰火眉梢微挑,故意找茬道:“一首曲子哪够?我这梳子可是足重的黄铜,你还不得吹个十首八首的?”
凤梧竟也没恼,脾气极好地问:“好,那是十首还是八首?”
凤凰火愣住,似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凤梧在问什么。
凤梧重复:“是十首,还是八首?”
凤凰火:“……十首!”
凤梧:“好。”
接下来,凤梧竟当真坐下来,一首接一首地给凤凰火吹起了曲子。
凤凰火听着听着,看凤梧的眼神渐渐变了,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这男人吹几首曲子,她都不打算将铜梳给他。非但不给,还要将人强行留下来。
至于留下来做什么她还没想好,反正就算是单单用来给她吹曲子解闷,那也是好的。
凤梧与凤凰火就这样坐在林中,男子仙人之姿,凝神吹笛,女子艳丽明媚,支颚倾听,美好如画卷。
范一摇也看得入神,甚至觉得,如果师父能和凤凰火一直这般相处下去,也是很好的。
然而就在这时,林间有沙沙响动声。
“来了,是东瀛人。”江南渡低声提醒。
范一摇竟并不觉意外,只是看那林间如同神仙眷侣的一对璧人,有些不忍。
这诗意盎然的一幅美卷,终究是要被毁了。
十几道人影向着凤梧和凤凰火飞速包围,范一摇本打算和大师兄上前支援,却看到师父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向着他们轻轻摇了两下。
这是不让他们过去的意思?
范一摇回头去看江南渡,“大师兄,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江南渡目光扫过那群阴阳师的站位,眉间微蹙一下,复又恢复如常:“既然他不让我们过去,便再继续看看。”
凤凰火听见林间动静,神色也变得警觉起来,待看清了那些人头戴乌帽身穿狩衣的模样,才重新放松了身体,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瘫坐着,半眯起眼,听得享受。
“凤凰火,君明大人下令,命你就地斩杀这只九州凤凰,不得延误!”为首的一人来势汹汹,以日语命令。
凤梧依然在吹笛,仿佛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视而不见,笛音甚至都没有吹错一个。
凤凰火有些惊讶地看向凤梧:“凤凰?说谁?他吗?”
这伙人正是来自东瀛的阴阳师,只见他们纷纷从宽大的狩衣衣袖中拿出一张张阴阳符,以两人为中心开始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