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像羽毛,却带着某种压制感,每一下都像蓄意设计的调情。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脸上还挂着笑。
「我知道。」他忽然轻声笑道,「但我总是想挑战一些几乎做不到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语气低得几乎贴在肌肤上:「包括……让你爱上我。」
我吞下口中那冰冷的蛋糕,抬眼望向他。眸光没什么波动,嘴角却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成功了啊。」我语气玩味,声音轻轻地说:「我当然爱你,崔斯坦。」
那句话吐出口时像甜点表面的糖霜,精致,却一戳就碎。
他笑了,但那笑里藏着些什么。随即他摇头,低低道:「你不是真心的。你自己也知道。」
那一刻,我的好心情被毫无预兆地刺破。
我收起笑容,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到底在乎什么?」我低声,语气却像冰刃,「反正你已经听到了,不是吗?还想怎样?」
我将汤匙重重丢回盘中,那声响在人声鼎沸的舞厅里格外刺耳。
没等他回话,我绕过他身侧,步伐冷硬地走过去。没回头,不理会身后那片沉默,也不想知道他脸上的神情。
他什么都没说。就像这几个月来一样,我杀了路克,夺回权力,站上高位,染满鲜血。他只是静静站在我身后,不赞同、不反抗、不离开。
甚至帕克,在最初震惊过后,也能用苦笑接受我、拥抱我。
但崔斯坦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他的沉默比刀子更锋利,像一面镜子,照见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我终于明白了。
这里不需要爱。
我回到柜台后,动作无声地蹲下身,指尖触上那块嵌在白色磁砖中央的大理石地面。那材质与周围格格不入,冷冽、深灰,带着黯淡的光泽,像某种被囚禁的心脏。
掌心轻轻贴上石面,我释出一缕魔力。魔法与石材接触的瞬间,空气震动了一下,那块大理石泛起一道极淡的光痕,像静脉在呼吸。
随即,大理石无声地往下沉没,露出一段窄而笔直的黑色阶梯。地板干净如常,却仿佛从中裂开了一道缝,把现实与禁忌一刀划开。
我缓步走下。鞋跟落在石阶上的声音轻微而清脆,每一步都仿佛穿过某种屏障。
当我最后一步踏上最底层,大理石已悄然阖上,切断了光源,也切断了上方的声音与气味,仿佛我从尘世走进地狱。
下方潮湿、昏暗,墙壁渗着冷气与铁锈的味道。魔法形成的屏障依旧完好地悬挂在牢门前,呈现出透明却致命的波纹。我伸手,喃声解除结界,能量瞬间消散,空气微微一颤。
接着,我从怀中掏出银制的细长钥匙,插入那扇布满旧血痕与刻印的铁门。转动时传来「咔哒」一声,清脆得像骨头断裂。
门应声而开。
铁门后是一间石壁构成的牢房,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腐败。里头没有床,只有一层脏污的稻草垫铺在角落。潮湿让墙面长满苔藓,地上积着发黑的水渍。
他就躺在那里。
全身是干涸与未干的血污,衣物早已残破,皮肤下的筋骨清晰可见。他像是一具仍有呼吸的尸体,卷缩在墙角,眼神涣散。
我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