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刺啦——”
陈瞳蹙了蹙眉头,心道又来了。这种宛若指甲抓牢棺材的声音频率急促却没有章法,而且音量一次比一次大,仿佛潜藏着名为求生的含义。
她的额间似乎正对着冷气的风口,呼啦啦的让她的身体温度又降低了几度,她下意识双手抱臂揉搓着暴露在外的皮肤组织,嘴上自言自语:“这里真是又冷又吵,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几分钟。”
视觉的剥夺,也让她的身体失去了判断时间流逝的能力。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敲问号。
【我靠,这惊悚的音效听得我都快吓尿了,你只觉得吵?】
【加一,陈瞳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呵呵,毕竟是陈天师嘛,哪有天师怕鬼的?】
【楼上怎么阴阳怪气的?说她艹考公人设和天师人设就算了,天生胆子大也要嘲讽吗?】
【就是,你们这些胆小鬼根本不理解胆大鬼的世界】
【每天看电锯惊魂下饭的人表示,这种程度我已经无感了】
直播间的争论陈瞳并不知晓,经过几分钟的适应,她已经把这刺耳的抓挠声当成白噪音,加上眼前一片黑暗,顿感无聊,一股困意也从心底里面升了上来,脑袋一顿一顿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耳旁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哼划过,无聊的白噪音终于结束,转为了语气暴躁的男人声音。
“臭婆娘,一天天就知道买花弹钢琴过自己的小资生活,不知道在家多做点家务活吗?”
“嗯?你今天跟老王的媳妇说什么呢?是不是又要找打了?”
“臭婊子,当年不是我的话,你都要被送到精神病医院了。”
这一个个侮辱性的词汇听得陈瞳的眉头皱成倒八字,尤其是拳打脚踢落到身体的撞击声,更是让她眉心一跳。
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辩驳的话语,只是语调平静的回应:“别打脸,免得被人看到。”语气里面没有绝望、伤心、难过等等情绪,只剩下无休无止的麻木,似乎早就对这样的现状习以为常。
陈瞳心中蹿上一股火苗,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把这个陌生男人暴打一顿。
但很快她又深呼吸一口,明白节目组不会无缘无故播放这一段音频,忽然想起介绍的背景故事。
【龚文敏和丈夫马元丰是一对相敬如宾的爱侣。】
原来所谓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对家暴狂的美化,这哪是爱侣分明是恨侣!
陈瞳是在村子里面长大的孤儿,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虽然那些叔叔爷爷会专门给她留饭、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她几块钱买糖吃,但在那样一个思想封闭的村落,男人打女人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女人们红肿着眼眶、散落着头发,哪怕是穿着长衣长袖也遮挡不住青青紫紫的伤痕,甚至面带苦涩的扬起一抹笑容宽慰自己:“哪有男人不打女人的。”
经验丰富的观众也立马想到了这一层。
【我去,这段音频信息量好大】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结婚前结婚后就是两个人】
【家暴男能不能滚出地球,心疼女主龚文敏】
【幸亏他已经死了,真的是报应不爽】
【要我说,肯定是女主化身厉鬼跑来索命了】
音频的对话只说了一遍就停止了,陈瞳挥舞着自己的双臂试图找到播放器,却只感受到粗糙的木板触感,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烛纸钱的气味。
她规规矩矩的将手放回了原位,心里面盘算着现在应该过了五分钟。
为了不破坏综艺录制的体验感,冯导在开始之初就把所有人的手机收走了,只留给众人一个有记时功能的运动手表。
很快,她手腕处开始持续不断的颤动,陈瞳长松了一口气,立马解下了自己的眼罩,靠着手表微弱的幽蓝屏幕光上下照亮着。
下一秒,她看着四周紧闭如盒子的范围大小,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上方顶部一个刷着红色油漆的“福”字闪过,字体粗大如蟒蛇。
她眉心一跳,脑海中荒谬的想法立马被证实,半卷曲着腰背部坐了起来,忍无可忍的爆了句粗口:“靠!节目组也不太做人了。”
“居然让我躺在棺材里面。”要知道棺材是死人的房子,也是凝聚着阴气之地。活人睡在死人的房间里面,阴气就会进入体内,轻则患上疾病,重则死于意外,大罗神仙都难救。
好在只有十分钟,再加上棺材明显是没入住的“新居”,所以体弱之人顶多是发烧一场。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被这话乐到了。
【哈哈哈哈,笑死了,陈瞳真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