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商哲栋想都没想答他,“你那张照片现在还在我钱包里放着。”
“”
梁洗砚笑了:“手机密码是我生日,钱包里夹我照片,你够了商老师。”
这人,真的别太爱了。
“所以后来,你知道我退伍以后回北京了,就决定回来了?”梁洗砚问。
商哲栋嗯了一声。
梁洗砚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商老师。”他骑着车,呼出一口气,“不是我说你,北京城那么那么大,你只知道我的名儿而已,你都不知道能不能碰见我,你就跟没头苍蝇似的,放弃原本的规划,不惜被你爸压着过日子,也要回来?”
“我没有办法。”身后的人闷闷地说,“只有在北京才能遇见你。”
“您怎么那么痴啊——”
梁洗砚垂下眼,看着胡同里青灰的砖,连绵的瓦,话说一半,不说了。
他想起来“痴”这个字,以前老屈老用来形容他。
老屈说他“痴”,痴到看迟秋蕊第一眼就喜欢,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追了许多年,哪怕知道对方永远不会在台下看他一眼,也依然坚持不懈地送花,送礼,在迟秋蕊刚刚登台的那几年,几乎是风雨无阻地跑牡丹楼,哪怕一场戏里,迟秋蕊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儿,只有一两句词儿,他也去。
他“痴”,痴到特意买一台单反相机,在观众席上用心记录每一台戏的扮相,再拿回去精心标注收藏,他的相机里,记录了一个男旦七年里如何从初出茅庐到台前亮相的成名之路。
《状元媒》里,杨六郎和柴郡主在潼台一见钟情,情定终身,或许也是一样的痴,感情这种事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他和商哲栋,两个一等一的痴人,谁也说不了谁。
“后来呢?”他清了清嗓子,追问。
“后来我四处问询,偶然知道了你的初中和高中。”商哲栋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打听到这些事情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所以去了一次你的初中。”商哲栋说。
“去那儿干嘛啊,我毕业多少年了都。”梁洗砚笑了笑。
“不知道,就是想去,觉得在那儿会离你近点。”商哲栋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那阵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你,实在没办法,就去找找关于你的事情,很幸运的在书法教室找到你很多年前的参赛作品,就拿回来了。”
“你相册封面那个吧。”梁洗砚喉咙发涩。
“嗯。”商哲栋应他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温声笑笑,“不过那次收获不菲,我去你们书法教室的时候,看到一幅梁爷爷的墨宝挂在最显眼的地方,那里的老师告诉我,他是你爷爷,所以才泼墨挥金,给学校写了一幅。”
梁洗砚叹了口气,笑了:“得了,后头我知道了,你就这么找到我爷爷,仗着您自个儿青年才俊,人中龙凤,讨了他老人家的欢心,找了个没房子的由头,终于算是认识我了,还搬来跟我一起住。”
商哲栋停了一会儿,轻声说:“搬来和你同住不在我计划内,但是梁爷爷那天忽然这么说,我就——”
“你就顺水推舟了是吧。”梁洗砚笑了,“美死了吧商老师。”
“那确实。”商哲栋很大方地同意了他的说法,“那天晚上回去以后高兴得没睡着觉。”
梁洗砚又乐了半天,车把都没扶稳,差点骑墙上去。
“我说呢,我说谁这么有病,那么有钱了还跑过来住老破四合院,还跟个男人同居也不嫌弃。”梁洗砚说,“这么一说全明白了,合着您一开始就打我主意。”
自行车出了窄巷,豁然开朗。
梁洗砚迎头吹着风,听见身后抱着他的腰的人淡声说:“因为真的喜欢你。”
“知道了。”梁洗砚蹬了一下踏板,很久后又说了一遍,“知道了。”
他们俩到公园门口的时候,二妞妞和金汛淼已经到了,正在个蹦爆米花的老头儿前面站着。
金汛淼骑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看他们俩才到,惊讶问:“不儿,你刚才不是骑在我前头吗,怎么比我还晚到。”
“跟胡同里绕了会儿,没走大路。”梁洗砚把车停在他们旁边,单腿撑着车子,没下车,“你们俩嘛呢?”
“二妞妞要吃爆米花,买了一份,正爆着呢。”金汛淼说。
梁洗砚看了一眼摊子,乐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用这老炉子转呢,一会儿蹦出来多大动静。”
“小伙儿不懂了吧,这叫怀旧,现在就流行这个。”爆米花老头儿搭话。
等的时间长,梁洗砚从车上下来,把脚撑子放下来,商哲栋还坐在后座上没动,安静地看着炉子转啊转,梁洗砚就站他身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