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海运的货物都经过严格把关,重量都是实打实的,极少有缺斤少两。
货物先是由叉车连着栈板叉下来,运到一定空旷处后,再由工人们从栈板上卸下、人力搬运,然后再装车。
装车时,有几个工人负责在车上接着,也许是看池湛是个亚裔面孔,工人们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不认同和排斥。
池湛臂膀生得宽阔结实,搬运货物时,鼓起的肌肉形状流畅漂亮,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柏青躲在隐蔽处就这么看着,池湛和其他工人一样,从栈板把货物一把扛到肩上,然后稳稳运到货车尾。
这时候车上的工人应该从他肩上接过货物,可柏青看到那几个负责接货的工人不动声色地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约而同将一旁等候的池湛忽略了过去。
所有人的都接,就是不接池湛的。
池湛见状沉默地抿了一下唇,没人替他接,他就自己一个人费力地将货物丢上去,然后手一撑跳上车,再规规矩矩把货物码好。
别人的工序只有一个,他平白比别人多一步,几趟下来,劳心又劳力。
柏青眼中情绪不明,他看见有人故意撞池湛,他看见有几个人在池湛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他看见监工的大胡子因为池湛多了一道工序,搬的货比别人少,面色不虞。
就在第七次池湛被人故意撞了肩膀后,柏青面无表情举起手机拨打了池湛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宝宝怎么啦?”
池湛雀跃的嗓音透过电话听筒传来,柏青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没吭声。
就沉默了这么几秒钟,柏青就见原本平静的池湛一下子变了脸色,他把肩上的货物往地下一放。
男人语气慌乱又着急:“喂!?宝宝?!!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喂?!”
柏青向来心思玲珑,眼前的池湛打零工的一幕他稍微这么一想,再结合池湛这几天的表现,柏青很轻易就得出池湛似乎很缺钱的猜测。
可为什么?为什么池湛会缺钱?缺钱了为什么不跟他说?
柏青的眉心轻轻蹙起,心口莫名发闷。
“说话!!”
池湛突然提高的声音把走神的柏青拉了回来,意识到自己令池湛误会了,柏青急忙出声:“我没事!你别担心。”
得到柏青的回应,池湛脸上的紧张和阴霾才肉眼可见消散了一些,随即他继续黏黏糊糊道:“宝宝?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想我了吗?”
“嗯,想你了。”
柏青直白的话语透过听筒,声音有些失真,可还是令池湛心跳缓慢停滞了一下。
“真的?”
“真的。”
柏青看到码头那边池湛痴痴笑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傻气。
“你在哪?”柏青突然问道。
池湛笑容一僵,可他又不愿意对柏青撒谎,只好遮遮掩掩道:“我在外面。”
柏青撇了下嘴,说了跟没说一样。
耳边贴着微微发烫的手机,柏青阖下眼,试探道:“我想吃杜夫朗格的心形线。”
柏青特意说了一个当地比较出名的甜品品牌。
据说是保留了北欧传统风味。
池湛没有犹豫,应得很快。
“好,我知道了,等我。”
柏青:“嗯,你快点——”回来……
下一瞬,柏青瞳孔骤然一缩,这句话没能完整从他舌尖溜出来,因为他看到面色难看的监工走近正在接电话的池湛,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记录本。
梆!梆!梆!
侮辱意味明显的敲打狠狠落在了池湛头上。
池湛的脑袋被敲得梆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