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含笑将李长青引入药堂。
青兰卓玛以为二人有事要谈,收拾了竹听眠看病的工具及就去药房整理早晨抓药留下的药物。
“不是自信,是你的孝心感动了玛拉布孜。保佑了你的母亲。”
“果然,那次让我摘药是假,试探我才是真的。”
李长青突然俯身,贴近竹听眠,四目相接,竹听眠不自然的朝后退了小半步,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凌烈气息,竹听眠心如小鹿扑通扑通,跳乱了节奏。
“我……”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有些歉意。
“你欺骗了我。”李长青乘胜追击。
竹听眠没有直面应答,“我必须了解你的底线。”
“所以,你骗我试探我,阿散莫是尼拉的使者,不能骗人,现在你骗了我,是不是应该弥补我?”李长青故意追问道。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让我弥补你吗?你的母亲已经痊愈,此刻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报答你,我一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救我家人,又不愿意接受我的金钱。按古话来说那我该以身相许,可我想你也不会接受。所以我打算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听见这话,竹听眠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眉眼如眠,星眠响应。
“当牛做马的话,你能做什么吗?”竹听眠忽然响起那日青兰卓玛的话,笑道:“青兰卓玛都说你还不如山下的多吉健壮。”
李长青撩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说道:“帮你做些粗重活还是可以的!”
“院里的田地种了些瓜果需要每日有人照顾,还有羊圈里的羊羔,时不时要加些牧草。”
听竹听眠提及羊羔,丁真那个圆滚滚的身子就浮现在眼前,英挺的鼻梁微微一簇,“照顾瓜果可能更适合我。”
说着,李长青拿出了专门为竹听眠准备好的礼物,“为了表达你谢意,除了愿意为你当牛做马以外,我还给你带了一套最新的户外装备,希望可以帮助你在野外采摘。”
就在这时,青兰卓玛做好了早饭让二人去吃饭,“阿散莫,早晨到现在忙的不可开脚,还没顾得上吃饭,江阿佳不要再纠缠她了,和我们一起吃点饭去吧。”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一转,瞟了一眼门前的不速之客“前几天达娃阿吉送送了青稞酒天气冷了,让你保暖驱寒呢!”
“达娃是?”竹听眠为香炉补了一碰香末。
“就是上次拿着氆氇来求药的男人的阿吉。”
竹听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病好了吗?”
“看样子还不错。不过她酿的青稞酒真的很香!”
竹听眠浅笑接过李长青的礼物,“作为回礼,我邀请你尝一下我们藏地的青稞酒。”
山路狭窄只容得下一人,二人一前一后,走的平稳。行至不远,竹听眠忽然看到前面凸起的岩石上依靠着一个东西。
“前面有东西。”
“阿散莫,你发现什么了?”青兰卓玛疑惑问道。
不等回答,竹听眠已经走上前去。想到家里的小羊。青兰卓玛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阿散莫,我们的羊圈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羊羔子了!”
竹听眠走到岩石前,才看清依靠在岩石上的“东西”竟是一个人,虽然穿着防风衣,可大雨还是淋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几缕湿法狼狈的垂在额前。额角处,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染红了他脸侧的岩石。
“他受伤了。”竹听眠一眼便看出他应该是不适应高原气候,又遇到雨天导致头碰在了石头上昏迷不醒。
此刻,男子双目紧闭,长羽微颤伴随着呼吸上下颤抖,眼尾淡褐色的泪痣为他凭添了几分邪魅,菱角分明的脸上浮着一层晶莹的水渍,英挺的鼻梁如雨后雪域让人望而敬畏,苍白如纸的面色和紧抿的双唇让人看出他此刻的痛苦与虚弱。
青兰卓玛第一次见这么俊逸的男子,“这个阿佳的皮肤竟然比阿散莫还要细腻!”稚嫩的声音中难掩惊讶!
“阿散莫,我们山里哪里会有皮肤这样好的男人?”
别看他问得顺口,其实头都僵住了不敢动,完全没瞧见竹听眠是什么表情。
但他听见竹听眠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开车吧自信哥。”她说。
“哦。”
李长青把竹听眠先送回民宿,同往常一样拐进车道,一眼看见路边停着辆黑色的轿车。
这款车型给李长青带来的记忆并不美好,他转头去看副驾的人。
竹听眠也瞧见了,而且已经认出车牌,动作也不再是随意地撑在车窗上。
两人沉默着下了车,走进记月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