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大石村。”
——
翌日清晨,大石村。
临时借居的村中院落内,停着一驾红装华裹,镶金嵌玉,纱幔流苏层层堆叠的十六抬喜轿。
而此刻,穿着加大嫁娘喜服的“新嫁娘”,正面无表情地拄着拐,被强压着嘴角的连翘扶入喜轿内。
“长公子。”
艰难忍笑的连翘弯腰进去,把同样加大了一整圈的红盖头给戚世隐盖上。
“委屈您了……噗。”
再憋不住,连翘连忙逃出喜轿,放下层层叠叠的帘子。
她跑去院外,将抬轿的人招呼进来——
“吉时已到。”
“新娘,起轿喽!”-
是夜。
蕲州,节度使府。
大红灯笼高悬在府门之外,耀目晃眼,一连串铺过墙,映得天边都发红发亮。
兆南蛮夷之地,不比京中,宵禁并不严苛。
偶尔过往归家的两三行人路过商户茶摊,都忍不住驻足回望。
也有胆子大些的,在茶铺中悄然议论起来。
“节度使府中要办喜事?”
“不能啊,节度使夫人不就只生了一儿一女,都还不到十岁呢。”
“莫非,陈大人要纳妾?”
“得了吧,节度使惧内之名名扬兆南,我左邻家中的狗都知道……”
茶摊掌柜收摊,一边擦桌一边道。
“弄错了,不是节度使纳妾,是节度使那个义弟!”
“义弟?”众人惊讶。
“江南来的,听说家中富甲一方,这都是他第十八房小妾——喏,那不来了吗?”
话声未落。
吹吹打打的喜轿便远远从长街尽头过来了,轿辇华美,幔帐垂地,一路还撒着花。
“啐!和狗官沆瀣一气的东西!”
“嘘嘘嘘,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呢,小点声。”
“你们就看着吧,今夜这番吵闹,怕是不得安宁咯!”
“……”
围观的百姓很快散了。
喜轿也在吹打声中,近了节度使府的车马门。
守卫的府兵将人拦下,问道:“不是酉时入门吗?为何戌时方至?”
“回大人,轿夫中有人摔了一下,险些伤着新嫁娘,这才临时休整,耽搁了时辰。”
连翘上前解释。
府兵迟疑打量着喜轿队伍:“没出什么旁的纰漏吧?”
“自然,大人放心。”
府兵还要继续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