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两息,
春鈤
他袍袖微叠,露出的凌厉清折的腕骨勾抬,便要将汤碗端到身前——
“啪。”
一只瓷白纤细的手搭住了他手腕。
顺着那只手,谢清晏撩眸,望向了身侧的帷帽白纱下。
数息寂静。
白纱下女子轻音缓问:“你入门时领的兰花,与旁人可有不同?”
谢清晏停顿,目光扫向曲水两畔。
“是不同。他们的似是幽兰,我的这支,花型如箭,瓣色显粉,瓣尖透白……未曾见过,并不识得。”
“瓣身粉,瓣尖白,如雪覆春。”
戚白商缓声慢念着,侧眸,望向了给她递汤碗的女婢,“故而有名,春见雪。”
“……!”女婢一栗,微微伏身。
谢清晏似有所察觉:“这碗鲀鱼羹,有毒么。”
“鲀鱼羹无毒,只是,若用了这碗羹后,再将春见雪兰之息汲于身周,不消两三个时辰,便会毒入脏腑。届时毙命苑外,还能撇个干净。”
“——”
女婢脸色一白,惊慌出声:“奴不知,奴不曾有意……”
戚白商指尖点划过谢清晏的腕骨,取走了他手中的鲀鱼羹碗,向着那女婢身前一掷。
“砰!”
瓷碗落在青石上,摔得四碎。
丝竹骤哑,众人视线惊慌望来。
戚白商起身,清声冷喝:“利用此羹害人,好歹毒的用心!”
“——!!”
曲水两畔,各府公子姑娘们一听闻这话,顿时吓得面色剧变,没喝的将手中羹汤扔了,喝了的在身旁人的惊骇下伏案欲呕。
一时之间,场面乱作一团。
趁乱,戚白商拖裙离席,走之前还扫了谢清晏一眼——
那人不知叫什么迷了魂儿,对着他自己的手腕凝眄。
“云雀,这儿。”
戚白商顾不得多看,连忙跑向一侧竹林,将方才躲在林内朝她招手的云雀拉了出来。
“婉儿呢?”
“大姑娘,我就是来与你说这个的!”云雀似乎刚急跑过,气息不匀,“我家姑娘不,不见了!”
戚白商蹙眉:“怎会不见?”
“就是方才开宴之前,夫人身边一位嬷嬷忽然来了,说要召见大姑娘你,有事责问!”
戚白商急问:“婉儿可曾自露身份?”
“不曾!姑娘怕夫人责怪大姑娘,又正假着你身份,就替你去了,之后便一直没再回来!”
戚白商定住身,眼底流光轻转,几息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变了:“凌永安可曾来赴宴?”
“来是来了,不过……”云雀四处张望林子外还乱着的重阳宴,“怎么这会儿也不见了?”
“——!”
忧虑成真,戚白商拉起云雀,便循着竹林向外跑去:“可见婉儿往哪儿去的?!”
“北,好像是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