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若从两边论起她和谢清晏的关系,她算是他弟妇,而他是她妹婿。
上京贵门……真够乱的。
两人言谈间,凌府的家仆们已经被悉数赶了出去。
凌永安回过身,刚要赔笑,就对上了谢清晏站在桌前,煨水濯盏,朝身侧白纱青衣的小公子低眸含笑的侧颜。
凌永安飞快眨了眨眼:“琰之兄长,这位是?”
谢清晏闻言侧身,像是不经意拦了下他的视线:“族中幺弟。”
凌永安面露茫然。
族中?母族还是父族?
上京皇族那可太多了,比如他自己虽不冠谢姓,但根上也是皇族子弟,父族的话,那长公主驸马平民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若非军功卓著也尚不得公主……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凌永安干脆放弃了,赔着笑朝小公子一揖:“对不住,方才在楼下冒犯了,实在对不住。”
戚白商蹙眉,敷衍应了声,便转脸望向了楼内。
大堂台上,一支胡姬舞团正随异域音乐而翩然起舞,身上铃铛流苏金片晃动不停,将楼中众人的眼神全都牢牢吸在了她们身上。
而台后,通向后院的廊下,几道胡人身影悄然掠进翳影里。
“嗯?”
戚白商微微蹙眉。
方才刚进这间雅阁时,她记着余光就扫见一队胡人入了廊下后院。
是巧合么。
“……听我娘说,陛下都专程下了旨赐了婚,要成琰之兄长与戚家二姑娘的好事了?”凌永安正在谢清晏身旁殷勤着。
只是这话一落,他就觉出古怪——
不止谢清晏蓦地抬眸,眼神似笑似凉地睨他。
连围栏前一直张望楼下胡姬的小公子都顿住了。
凌永安自己琢磨了两息,恍然大悟:“也是也是,都来湛云楼了,干嘛提家宅中事。我也听说那个戚婉儿虽是才女,但无趣得很,定是不如楼中姑娘贴心……”
谢清晏眼尾余光里,戚白商捏着栏杆的手指都忍到泛白了。
他垂敛了眸:“凌二。”
“——哎?”凌永安忙止住了话头。
谢清晏浅淡挑眸:“戚府中人,尚轮不到你来议论。”
“……”
凌永安被那一记眼神慑住,僵在了原地。
连戚白商都有些意外,回头看了谢清晏一眼。
还是第一次见谢清晏当面锋芒示警。
她倒是没想到,谢清晏对婉儿的在乎程度,竟足够叫他撕破那张与人为善温其如玉的外表。
当真……
“琰、琰之兄长,你误会了。”
反应过来的凌永安吓得哆嗦了下,连忙
𝑪𝑹
赔笑:“我是想说,既然你和婉儿姑娘订了亲,那我和戚家大姑娘的婚事,肯定就得在你俩后面了,是吧?”
“——”
谢清晏垂眸,指骨中杯盏捏停。
杯内茶水微微颤晃。
戚白商本就听不下去,而落向楼外的视线,第三次在台后扫见了一队胡人步入后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