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什么?”我问。
五条悟头也不回,用稍带着一点嫌弃的语调回答:“和你一样烦人的闯入者。”
我指了指自己:“怎么看我和他都不一样吧。”
他踩着木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足迹,说出来的话像是刀子一样锋利且不饶人,“是吗?他是渣滓,是没有用处的边角料。你是杂鱼,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小角色——这种品种上的不同分类?”
我眼眸轻眨,看着男孩的背影,说:“就算这样,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才对。”
否则,之前他就不会只是把我踢出去,而是直接采取攻击了。
至少潜意识里,他对我留手了。
听见我的话,五条悟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此时此刻,明明是他在抬头仰视,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我才是处于下位的错觉。他面无表情,以稚圆的双眼直勾勾看着我,“干脆还是把你丢出去算了。”
我很容易就察觉到对方清脆童音中那点淡薄的不爽,却并没有就此退让,而是主动询问道:“为什么?”
“打从一开始,你这家伙就摆出一副好像很懂我的架势。”他凝视着我,宛若一只被生人接近,因此不怪甩着尾巴的野猫,似乎只要我再擅自越过那条线,就会露出尚且不算锋利的爪牙,“明明弱得抬手就被掀飞出去,你却笃定我不会动你。”
“甚至现在也是一样。”他说,“讨厌的赌徒。”
我:“……”
虽说已经见识过了。
不过没耐心到这种程度还是很意外。
“如果这种单方面的熟稔令你烦闷,那我道歉。”我将手押在胸前,看似妥协,却并没有因此动摇或者拉开距离,而是认真地开口道:“但现在时间紧迫,对我的不满请放在之后再说。”
“因为你的事情,才是我当前最关心的。”
“……”
“首先,请容我向五条君确认一下。”我直入主题,问出最为重要的问题,“你如今的记忆还记得多少?”
白发蓝眼的男孩瞥了我一眼,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向我呛声,而是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就在这样引路的过程中,他用平静但不失疏离的口吻提到自己完成了日常的修行,结果踏出演武场就发现宅邸里的人都不见了。
不仅如此,房子里还多出了些东西。
“多出来的东西……是指这个吗?”
“一看就知道了吧,只有它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当
事人这么说着,脚步停在前殿外的廊道,却是没有踏进去的意思。
我跟着他走进作为接待用的前殿中,打量着安置在最显眼地方的神龛。
据五条悟的说法,五条家从未安置过这些东西。像神龛这种东西,本是用来供奉神明的橱柜,里面摆得应该是神符、神器、贡品之类的东西。但此刻的架板上只放着一张神符,以及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糖。
置放在其中的物品看起来不像实物,同样滋滋闪烁着黑白的虚影。
更重要的是,它散发着和五条悟相似的气息。
我托着下巴,回头看了眼留在外面的人,问:“你进不来吗?”
“凡是有神龛的地方我都进不去。”他面不改色地讲述出了这个很明显是针对自己的事实。
我:“……”
想来也是,如果今川不对五条悟的行动进行限制,还能不能封住他就不好说了。
如果依照这样的逻辑,那么把神龛里的东西拿出来,物归原主,他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于是我想了想,向神龛伸出手,试探着用手指虚握住了那根苹果糖的签子。
下一秒。
身体内部像是通电了那般传来剧烈的刺痛感。
摆在旁边的神符顿时飞速燃烧起来。
今川那怪物……果然在这还有陷阱等着我呢。
我抿紧唇线,忍耐将其拿出来,手掌彻底离开神龛的范围后,那噼里啪啦好似电流窜过的痛感才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