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合适就买,买完了一起带到招待所去,下午在西湖街,晚上我们去高第街。”
江美兰安排的井井有条起来。
等到了西湖街车站,哗啦啦的下来了一堆人。江美舒觉得自己是被挤下来的,她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看着西湖街两边乌压压的人头时,她顿时脑袋发麻。
“怎么这么多人啊?”
江美兰看了一眼就晓得了,“他们都是南下淘金的。”
别人都说九十年代才下海淘金,其实不是的,九十年代下海淘金的人,是看着别人已经赚到钱了。
而更早的是七十年代中后期,便已经有人这样做了。只是这个时候,不能放在明面上,大家都是尽量悄无声息的。
但是好像羊城和鹏城,这两个城市是例外的。这两个城市从一开始,就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
那些淘金的人一早就嗅到了商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羊城。
像是江美兰和江美舒,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先看看吧。”
江美兰朝着众人道,“看看有什么商品,在多问几家的价格,最后在确定定一家。”
“钱大家都在身上装好,这里扒手多,一定要注意了。”
江美舒嗯了一声,沈站烈和梁锐站在她们两人两侧,呈现包围的趋势,开始还行,到了后面道路太窄,根本无法四人同时并肩而立。
没办法。
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人把手里装钱的包,分别递给了沈战烈和梁锐,“挂脖子上。”
这个是他们唯一一个没有视角盲区的地方,但凡是有人敢动手,都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不是他们防人,而是这里太乱。
沈战烈和梁锐听了照做,包一挂在脖子上,周围原先还虎视眈眈的扒手,立马交换了个眼色,开始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实在是沈战烈和梁锐,两人看着都不是好惹的,既然这样还不如去挑软柿子。
这些小偷也都非常有眼色。
果然,把包这些东西给了沈战烈和梁锐后,江美舒就觉得周遭的目光似乎少了一些。
她开始放心的去挑选货物了。
在首都极为珍贵的物件,在这里全部都是成堆像山一样,对方在地上。
“电子手表,一块,一块,统统一块一条。”
“**。镜八毛,八毛。”
“口风琴,口风琴,一块三,一块三,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绝对全场最便宜。”
“喇叭裤,喇叭裤三块一条,不要布票,不限数量。”
“发条蛙跳,五毛一个,五毛一个。”
在一九七五年的羊城,已经有了小商品市场的雏形。在内陆那些珍惜的物件,在这里像是不值钱一样,堆放的到处都是。
这让江美舒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起来,她突然就不后悔了。
三天四夜的火车坐的屁股都恨不得开花了。
但是在此刻,她却不后悔出来了。
这是七
十年代最为热闹的盛景。
如果不出来,她就不会看到这些了。江美舒贪婪地看着周围,“他们就这样大喇喇的做生意,难道不怕被人抓住吗?”
像她姐做个卤水的生意,都是天天躲,日日躲的,和那些带着红袖箍的人,恨不得在打游击队一样。
但是在羊城却不是。
江美舒一问出来,旁边的小商贩就跟着回答了,“我们这里也有人抓,但是大多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能不能躲过被抓,那就看大家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