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说想要宋国派出援兵,她就要好好当好她的太子妃。
她当时还想着,宋知淩已经死了,她这个太子妃还算什么,却原来……却原来是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能当太子了!
姜稚月紅着眼睛瞪他,眼泪不受控製地滚落:
“太子殿下,好一个太子殿下!宋砚辞,你混蛋!”
宋砚辞削薄的眼皮轻轻下压,琥珀色眼底印出少女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眼睫微颤了颤,平静地目光往四周一扫,所有人都被他的眼神骇得一个激灵。
“都出去。”他淡淡道。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无不争先恐后地往出走。
有几个大臣还因为腿软摔倒在了地上,又忙不迭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姜稚月、宋砚辞,和一口无法移动的黑沉沉的棺椁。
姜稚月走过去,轻轻抚摸上那口冰冷的棺木,苍白的嘴唇颤抖:
“为什么不告诉我?宋知凌今日出殡,为何不告诉我?!”
宋砚辞沉默地看着她。
姜稚月眼底满是失望,忽然轻笑了一声,讽刺道:
“别告诉我,是怕我伤心。你就是想永远将我囚禁在临安宫,你怕我被那些大臣看见,你怕他们说你罔顾人伦!强占弟弟的妻子!”
“宋砚辞,你夺了宋知凌的太子之位不够,如今还要霸占他的妻子!”
宋砚辞眼睫轻轻颤了几下,原本清冷无波的眸中,渐渐掀起滔天巨浪。
他紧绷的薄唇微微张了张,疲惫地开口解释:
“阿月,你如今有孕,我是不想你情绪太过激动。”
“所以你就瞒着我?!但宋知凌他是我的夫君啊!”
姜稚月无法想象,那般热烈而有生命力的一个人,会永永远远地躺在棺椁中,然后被埋入暗无天日的阴暗地下。
宋砚辞见她神色激动,皱了皱眉,攥住她的手腕:
“跟我回去。”
姜稚月却不理,挣脱开他,满眼失望:
“所以宋砚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么?”
宋砚辞一僵:
“什么?”
“所有人都惧怕你,所有人都敬畏你,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姜稚月轻笑。
原来所谓的朗月清风,不过是他蒙骗人的表现而已,这十年,她也被他蒙骗了。
宋砚辞没有立刻回答。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眼底的神情几经变幻,最终克制地归于平静:
“所以……阿月也怕我么?”
姜稚月没有回答。
但现如今想想,其实一直都是她先入为主错认了他。
他对自己无条件温柔,她就以为他是个温柔无害的人。
但其实,他能从一个质子一步步筹谋回宫,扫清所有原本就扎根在宋朝皇宫的政敌。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杀出一条血路,登上那个国之储君的位置,幽禁皇帝,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宋掌权人。
他从来都不是善类。
她该怕他,她现在也确确实实有些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