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中正煎着一副汤药,盖子揭开的一瞬间,苦涩的药味瞬间随着蒸腾的热气充斥进空气中。
“張太医来过了?”
宋砚辞往砂锅中看了一眼,语气漫不经心。
“来、来过了……这、这锅烫,老奴来就行,殿下仔细手……”
婆子说着,大着胆子上前来,想要从宋砚辞手中接过那盖子。
宋砚辞眸光一闪,余光掠过那婆子,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褚屹!”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衣摆就往出冲,嘴里还不忘冷声吩咐:
“把这婆子抓起来,杖毙,让影卫去做,你随我来!”
常乐跟在宋砚辞身后进的厨房,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儿,一回头就已经看不见宋砚辞的背影了-
寝殿内。
薑稚月此前一连昏迷了数日,水米未进。
如今又有孕在身。
到底抵不过那身材高大的婢女,挣紮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那婢女反捆住她的双手,掐着她双颊逼她张嘴,一股脑将那碗药汁灌进了薑稚月口中。
尽管她竭尽全力想要将药顶出去,可仍有一半多的药被她咽了下去。
姜稚月盈着泪光的眸中满是震惊和绝望,呜咽着吐不出半个字来。
就在最后一口即将被灌完的时候,房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
姜稚月和那婢女都未反应过来。
只觉一阵凌冽的风呼啸而来,那婢女身体犹如一个破布袋一般,猛地飞了出去。
最后一路撞碎重重桌椅,狠狠撞在墙角才停了下来。
那婢女半个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阿月!”宋砚辞替她解开背后的绳索,“吐出来!”
姜稚月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出于本能飞扑到床边,手指抠进喉咙,干呕了起来。
她的头发凌乱,双眼因为催吐红得厉害,身上的衣裳在方才的挣紮间半露不露,领口的位置还沾染了许多黑褐色汤汁,皺皺巴巴黏在一起。
姜稚月此刻丝毫顾不及上任何形象,疯了一般想把药汁都抠出来。
但她此前一直都未进食,根本吐不出太多東西,能吐出来的也都是胆汁和血。
“好了,阿月!别吐了!”
宋砚辞皱眉:
“太医来了,先让太医看看。”
可姜稚月就像是听不见宋砚辞的话一样,仍然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直到连胆汁都吐不出来。
“阿月!”
宋砚辞猛地将她的双肩搂緊怀里,把人扶了起来,拭掉她唇角的血迹,语气温柔而坚定地安抚:
“听话,你理智一些,让太医看看!”
对上宋砚辞幽沉的目光,好一会儿,姜稚月才回过神来。
随之而来,腹中的绞痛感也越发明显。
她抓住宋砚辞的手,指甲死死掐进他的手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救救宋知凌的孩子!求你……”
宋砚辞猛地别开视线,嗓音沙哑得近乎沁血:
“张太医,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