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却有一种十年的苦闷都要涌出来一样的难受。她甚至想大哭一场。
“好好?”秦在水低声喊她,有一种轻哄的味道。
春好吸吸鼻子:“我干嘛要和你说。”
她说:“秦在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害得你受伤,让你那三年浪费了,但你别这样折磨我好不好,我不想再接触和你婚姻有关的事情。”
秦在水听她颤抖的声音,只觉得心疼:“可那是假的,你知道。”
“我知道又怎么样?”春好说,“你别和我说这个。”
“好,我不说这个。”秦在水看眼车窗外,“我在你公司楼下,我等你下班好不好?或者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春好一愣,没想到他会来环科,他忽然来环科做什么?
“我不告诉你。”她一跺脚,声音着急,“你也别来找我,我有我自己的工作要做。”
说完,她挂断电话。
秦在水看着亮起的屏幕,一时沉默。
他想了会儿,却想到她喝酒的样子;她高中来北京研学,也喝醉过一次,一杯就倒的酒量,现在却能喝一斤,能扬起笑容说各种各样的场面话。
他从没问过她为什么要做销售。她那样好的学历,却找了一个不匹配的工作。他早该问清楚的。
或者他就不该出国养伤,应该留在国内,不然,她不会全无后盾。
秦在水又想起昨天许驰说的话——
“你又不和她在一起,就别再来找她。”
“她值得所有人喜欢,除了你的。”
秦在水安静良久,他给蒋一鸣打去电话,让人查她在哪儿-
春好下午五点到宜城,赶上最后一趟城际大巴,八点到了西达。
山里果真更冷,慢慢进山,玻璃上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夹雪,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变成雪花了。
春好看眼气温,正好零度。
大巴停在县政府门口,街道上泠泠的雨雪,已经薄薄覆盖一层,像地面撒了盐。
这个点,公交都极少,她在站台吹了会儿风,冷得瑟瑟发抖,后悔下动车后没去卫生间换上羽绒服。
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来了,她拎着行李箱去酒店。
已经十一月中旬,酒店竟都贴上了圣诞的装饰,门口也拉起了一排排小彩灯。
雨雪从灯光间飘落,梦幻而清冷。
重新办入住,她还住原来那个房间。
春好惊讶一道,觉得真是缘分,她上电梯去自己的楼层。
熟悉的电梯间,她不禁想起秦在水穿夹克清朗帅气的样子,想起露台上那个要把她揉进身体里的拥抱。
她心头空空。
春好推开房门,先给村伯伯报了平安。
热空调调高温度,她搓着手,慢慢暖和下来。
春好打开电脑,温习明天要去见校领导准备的PPT和资料。
一直弄到十一点,她准备去洗澡时,电话又响了。
春好看见“秦在水”三个字,心脏停住。
她不太想接,可又捱不住某种冲动,她在铃声快结束时才接起。
那头风声一霎涌入,混合男人清沉的声线:“好好,我到西达了。你下来。”
春好瞪大眼,她立马跑去窗边,可她这边只能看见酒店后面,以及一望无际的黑色群山。
她拿不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西达的?”
秦在水不答,他只说:“我在酒店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