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呼吸提起来:“没受伤吧?”
“脊椎断了,现在还在做康复训练。”
“那叔叔阿姨现在,还在宜城?”她问。
“没在宜城了,在武汉。家里资产变卖后,刚好赔完。他们以前给我买了不少信托和保险,钱取出来盘了个小超市,我妈在管。”
许驰看眼北京的天空,他不介意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她。
除了父母,他最值得信赖的人也只有她和诗吟。
他小时候不爱学习,看见书就打瞌睡,对音乐其实也没太多天赋,只是爱玩、图新鲜而已。现在年少浮华褪去,那些顺遂时光也终于到头了。
几年困顿,可猛然回神,他发觉,他以为的人生低谷,甚至都没有春好起点的十分之一那么低。有时想起她和诗吟,他心里好受些,觉得可能就是他前二十年把人生的幸福都享完了,就像她前二十年把人生的苦吃完是一样的。他没什么好抱怨。
“不负债就很好了。”春好听着,也有些沉重,她说,“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你不是在部队嘛,挺好的。”
许驰笑了笑,没说他能去部队,其实也是家里献祭了最后一点财产谋到的出路。
“不说我了,你呢?”他转头看她,“你现在在北京,和他……在一起了吗?”
春好睫毛微顿,他们三个人之间,不用说名字,只需要说“他”,彼此都知道是谁。
许驰:“我前几天还看见辜小玥离婚的热搜呢。他是因为你离的吗?”
他想起四年前陪她坐火车去北京看婚礼,那还是2014年,他在夜晚的车厢里站着支持不住,把头靠在了她肩上。其实也站得住的,她只要动一下他就会挪开,她却没有。终究大梦一场。
他其实还想开玩笑说,要是你没和秦在水在一起,我可要重新追你了。
但还是没有。因为他知道她爱得有多深,这种爱,只增不减。
春好没回答,她吹着风,觉得有点冷了:“我快到家了,就在前面。”
“行。不说从前的事,再说气氛都没了,搞得像诉苦大会一样。我现在混得也没那么差,进修结束还能混个文凭和军衔呢。”
春好一笑。
许驰摸出手机,“还有,我新手机号,和你加个微信,你记得推给诗吟啊。”
“好。”春好连忙点开微信,加上他,立马给诗吟推了过去。
“反正我这半年都在昌平这边的士官学校进修,下周放风我再来找你玩儿。”
春好也说:“正好下周末诗吟生日,你来了我们一起在家里吃火锅。就这一栋,五楼502。”
说完,她抬头,五楼的灯光还是灭的,“诗吟居然还没回来。”
春好打开手机给她发消息。
许驰反应过来:“你俩住一块儿啊?”
“对。”
他“哦”一声,点头:“挺好的。”
过一会儿又撇撇嘴,和以前一样不服气:“你俩怎么又搞两人小团体。”
春好笑着从屏幕里抬头:“就搞小团体,你能把我和诗吟怎么样?”
“……”
许驰语塞片刻,和小时候一样不乐意地挠了挠后脖颈,“你俩真是……”
说到一半,还是改口:“算了,你俩开心就好。”
春好会心一笑,她收起手机,“走了,你也快回去,别耽误集合。”
“行,拜拜。”-
秦在水的车驶过西单。
到达胡同里的一家私人会所。
他手里转着手机,摁亮屏幕,春好挂断他的电话后,并没有给他回过来。
还在和那个小男生拥抱吗。
秦在水心烦意乱,他明明不是一个浮躁的人,最近却总是静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