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食肆老板娘送来好些驴肉火烧,还剩了许多,一人分一个不成问题。
大家陆陆续续起了床,架起火堆,把那驴肉火烧拿出来烤了烤,热了热。
吃完,周祈安便带一笛、文州下了山,段方圆则带其他人留守山洞。
三人骑马飞驰,官道上一上午都没什么人。
而不知跑了多久,忽闻前方传来“策—策—”的声响,一支两百来人的队伍,便自前方山路蜿蜒处拐了出来。
猎猎寒风撕扯着他们手中的盛军旗,一行人一身戎装,额头与左臂都戴着孝,白色孝带随风飞扬。
凉州地界,这无疑是李闯的部队。
全军戴孝,意味着李闯已经接到了长安的讣告。
周祈安心底一沉,在原地勒了马,眼看队伍越走越近,便带着一笛、文州撤到了路边,给军队让了路。
队伍迎面疾驰而来,打头将领从远处便开始打量起了这三人。
在这年代,他们三人的身高实在太过出挑,坐骑也绝非凡类,若是仔细一瞧,还会发现双方的坐骑还有点像——都是启州军马场出品。
将领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放缓了速度,从三人身侧踱步走过。
周祈安头戴斗笠,微微颔首,斗笠边沿的阴影直打到了人中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条紧抿的双唇。
他骑在马上,站在官道旁,目光在斗笠下瞥着他们缓缓移动、不断交叠的数百只马蹄。
队伍已经走过了大半,周祈安那一口气却仍提在喉咙处,果然,那将领忽然勒了马,调转马头,看向周祈安问道:“你们是谁的人?”
将领以为他们是便衣军人,除此之外,尚未开始怀疑其他。
麒麟不安地踱来踱去,周祈安自如地控着缰绳,斗笠遮着他大半张脸。
他说了句:“长安来的。”
“来干什么?”
周祈安声音低沉,说道:“缉拿要犯,剩下的便不要问了。”
果然,那将领放松了警惕。
他们昨日接到了长安的讣告,得知燕王弑君的消息,今日便看到长安的弟兄秘密前来缉拿要犯,这一切都太过合理。
那将领冲他们抱了抱拳,而后带队离开。
周祈安也抱了抱拳,待得部队走过,便夹紧马腹,策马离开。
一笛、文州纷纷松了一口气,驾马跟上了周祈安。周祈安却神色不改,依旧有些肃穆紧张。
这支队伍要去往哪里?
要干什么?
果然,三人走了没一会儿,便又有一支队伍自那山路蜿蜒处走了出来,浩浩荡荡,犹如巨蟒。
打头阵的是一队亲兵,身后护着一架气派马车,马车后又是数百亲兵压阵。
在凉州,能摆这排场的,除了关中侯李闯还能有谁?
如果猜得不错,闯爷这正是在进京吊唁的路上。
周祈安三人刚好被夹在了前后两队人马的中央,腹背受敌。
他看了看四周,见右侧是一座高山,那山路陡峭,他们的马匹很难拖拽上去。左侧则是田地,地里的作物已经收割,一望无际、一览无余,该说不说,这田野虽无法藏身,策马逃跑倒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