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大败了常年与北国交战,身经百战的盛军,而这是他生平第一场仗。
孙仁成一身白衣,被几名吴国士兵按跪在一旁。
他后槽牙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对褚景明怒目而视,恨不能将其撕碎。
武寿侯一个月前入了都,临走之前将襄、颍、檀三州交给了手下三员将领把手。这三州都与南吴直接接壤,至关重要,而孙仁成负责把守襄州。
一年前,他们跟着徐忠前来收复颍州、檀州,后来徐大将军被调回了鹭州,他们则被留在原地,被划到了武寿侯下,这一年多来,一直被武寿侯管得死死的。
而这阵子武寿侯不在,他们几个负责把手襄州四十三城的故旧便也难得在军营聚了聚。
这儿是襄州,又非北境,南吴与他们和平共处了几十年,他们不好好在家待着过年,还能跑来夜袭边境不成?
于是褚景明挥师北上,入侵边境时,他们正在帐中招妓作乐,一醉方休。
军报自岗哨传到了帐中时,他们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五迷三道。
甚至副将给了孙仁成几拳,大声怒吼“南吴打进来了!你清醒清醒!”时,他还迷迷瞪瞪回了一句:“开什么玩笑。”
而后倒在地上继续昏睡。
营帐外杀声震天,但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几员将领骂了句“妈的!”,便披上铠甲,提着大刀,趔趄着脚步冲了出去,结果一个个都成了南吴士兵行走的军功,没一会儿便都成了吴军的刀下鬼。
寒风猎猎,撕扯着吴军黑色的旌旗。
孙仁成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战友与部下,一时间悲痛不已,悔不当初。
他大声道:“你不正是看准了他们都不在,你才敢来的吗?”
褚景明调转马头,看向了孙仁成道:“我以为好歹怀信会在,结果都不在。我若算准了他们都不在,我便不来了,欺负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显得我褚景明有点儿……不讲武德。”
孙仁成轻“呵”了声不言语。
褚景明又道:“祖世德谋权篡位,得国不正,还立年号为‘武统’……”
话音未落,孙仁成道:“你爷爷那王位又是怎么得来的?造反久了便以正统自居,可笑!”
“我是说,”褚景明清了清嗓,说道,“正因为你们皇帝好战,才害得我们吴国也不得安宁。划江而治不好吗?非要穷兵黩武,备战以攻我吴国。”
孙仁成被按跪在地,全身上下也只剩一张嘴皮子能动。
他说道:“若不是当年祖大帅在阳州顶住了北国的攻势,十几年前,你爷爷的脑袋就要被北国的铁蹄踏碎!又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不是人的东西?若不是我们与北国缠斗多t年,腾不出手来收拾你们,又岂会容你们在富贵安乐乡中浸淫至今!便宜占尽,又说我们好战。”他看向了褚景明,骂了句,“鼠辈!”
褚景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鼠辈,这句话可骂不到他。
不过朝里那帮酒囊饭袋,的确有一是一都是鼠辈。若不是他爷爷留下来的几员大将还堪当大用,等来日盛军一打下来,朝里那帮老东西,想必都要一个个地抱头鼠窜。
那美景,他倒很想看一看呢。
褚景明看向了孙仁成道:“手下败将,少说废话。”说着,看向了一旁士兵道,“带下去。”
“不劳费心。”说着,孙仁成一把挣脱了两侧士兵,拔了他们腰间佩刀,将自己的喉咙刺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