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
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这一番动静还是把前院的周权引来了。
他不知道周祈安发了癫,还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便屏退了下人,院子里的人也都撤了出去。
周祈安坐在床上,说道:“我要见卫吉。”
“不可能。”
周祈安不知道这案子查到哪一步了,不知道周权究竟知不知道卫吉为何要行刺?
他说道:“回丹将领虐杀了先太子,皇上便在白城屠城,杀了白城十几万无辜百姓!皇上允许自己心中有恨,就不允许这些回丹遗孤心中有恨吗?”
卫吉昨日才落网,一笛也是昨日才被抓的。
张叙安一直在审,周权并不知道他审到了哪一步,只听说此案与回丹人有关,卫吉是回丹人。
但真相如何,他不想关心。
他只说道:“仇恨若是无法化解,那便让仇恨继续!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便残杀到能了的那一日!这次八百营死了四百余人,这些人的命,卫吉必须偿还。无论如何,我不会放过他,皇上更是不可能!你要是还觉得卫吉有救,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梦。”说着,周权看向他,“你要是自己找死,那我也绝不拦你。”
“那大哥便任我自生自灭吧!”周祈安道,“我这就从秦王府搬出去,也不牢大哥费心照看我了。”说着,掀了被子要下床。
周权走上前来,把他堵在了床榻上,说道:“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此刻王府四周全是官兵!你与刺杀案有关,嫌疑还没洗干净,是戴罪之身,是被看管的嫌犯!你还想去哪儿?”
周祈安问:“所以是皇上要软禁我?”
周权道:“皇上亲兵没撤走,自然是这个意思。”
周祈安笑了笑道:“皇上派亲兵围着王府,不让我出大门,大哥便又派八百营守着这院子,让我连院子都不出了,生怕我这嫌犯跑了……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我不让你出院子,是怕你脑子坏了,再跑到皇上亲兵面前去疯言疯语!”周权顿了顿,又道,“对,我不是你亲哥。我也说了,你往后再想找死,我绝不拦你。这饭你爱吃不吃,药爱喝不喝,你死了,我给你收尸。”
天牢内,张叙安一袭蓝衣坐在椅子上,手捧茶盏,打了打哈欠。
张一笛一身囚服坐在对面,手脚都戴着镣铐,脚铐又被固定在椅子上,乖乖交代道:“二公子……哦不,是燕王,早就察觉到卫老板不对劲了!但他又不确定,就叫我盯着卫老板。”
张叙安问道:“燕王早就知道卫老板是回丹人了?”
“他不知道!”张一笛道,“那阵子二公子只是觉得卫老板奇怪,叫我多盯着卫老板,但卫老板又一直躲着不见二公子。”
张叙安一边扇着折扇,一边心猿意马地听着,这案子他查得不是特别上心。
他献上了先太子尸首,近来皇上对他宠信正盛。
那日余文宣在白城贸然行刺,暴露了身份,让他顺着查了下来,发现卫吉竟是回丹人,卫吉那别院更是“别有洞天”,这已经是天大的意外收获。
如今卫吉是自作孽不可活,唯有死路一条。
燕王又卷入此案,有目击证人称,燕王曾在行刺发生前几日,出入过卫吉私养杀手的别院,第二天便手臂中箭,昏迷不醒被送回了王府。
此事事有蹊跷,他作为审查此案的主审,自然要追查下去,但皇上对此事的态度又十分暧昧不明。
他清楚哪怕皇上对燕王没什么父子情分,也要顾着皇后和秦王的意思。
否则卫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燕王与他私交甚密,早就可以打为同党一起清算了,又何须审查?
皇上却叫他好好查查,看看燕王与此案究竟有没有干系?卫吉要行刺,燕王事先究竟知不知情?
目前证据尚不明确,只是有人看到燕王出入过别院,无论真相如何,对面可操作的空间都非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