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权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孩儿,问道:“张一笛呢?”
“一笛……”玉竹回道,“一笛没回来……”
“他去哪儿了?”
玉竹如实答道:“一笛前两日是跟二公子一起出的门,但卫家下人说,他们没见到一笛!这阵子二公子好像在派一笛做什么任务,一笛有时也不回来,我就没再多问……”
“做任务?做什么任务?”
玉竹说道:“我……不太清楚。”
周权又看向其余几人,勉强耐着性子问:“你们呢?”
“我们也不清楚……”几个小孩儿稀稀拉拉地道。
周权看着这一屋子一问三不知的半大小孩儿,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是他的错,周祈安跟小孩儿合得来,他便一再派小的过来,如今这帮小的便都跟着周祈安一块儿胡来。
周权语重心长道:“玉竹。”
“是。”玉竹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周权说道:“你是二公子的身边人,也是这院子里最年长的,他夜不归宿,还受了重伤回来,我该不该罚你?”
“该的,”玉竹说道,“奴才认罚。”
周权说道:“打二十板,关进柴房。”说着,又回头看向其余几人,“这几个也关柴房,换几个妥帖稳重的过来。”
听了这话,葛文州忙膝行向前,说道:“王爷别罚玉竹,不是他的错,他受不住的!要打就打我吧!”
话音一落,几个小孩儿也纷纷效仿。
周权每天在军营里要应付新兵里的刺头,回来还要应付这帮小孩儿,耐心早已到头,说道:“好啊,还有谁想挨打?都依了他!”
管家忙给几个小孩儿使了眼色,叫他们赶紧出来,别火上浇油!
几个小孩儿便都哭哭啼啼,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周权又看向江太医道:“最近天气闷热,伤口容易溃烂,纱布一定要勤换。你叫太医院挑几个细致的医女过来,负责给他换药。另外,药要怎么煎,饭要怎么喂,喂什么东西,你亲自盯着,出了任何差错,我都拿你是问。直到他彻底康复为止,你都住在王府。”
江太医忙应道:“是是是。”
周权又问:“他多久能醒?”
江太医捋了捋胡须,说道:“失血过多,加之又中了迷魂药……燕王爷本就体弱,恐怕少则也要四五日了。”
多则他便不说了,怕惹恼了秦王,再被关柴房。
中午时分,叶公公和琴儿便又前后脚地来了,带来各地御贡的止血药、金疮药及各类补品,亲眼探望了周祈安一眼,又问周权是怎么回事?
周权都说,是他们家二公子想在狩猎场上拔得头筹,知道自己骑射烂,特意去野外练习,想猎几个大的,又在箭头上撒了迷魂药,结果被流矢所伤,自己把自己给迷晕了。
伤势还好,叫皇上皇后不必担忧,只是几日后的骊山之行肯定是去不了了。
邵阳宫内,祖文宇一身细绢中衣,翘着脚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两个冰鉴,冷气阵阵袭来,可他仍嫌热,还在一个劲儿猛扇扇子。
一旁书案上,伴读正规规矩矩坐着帮他写奏疏。
而正无聊,外头太监便走进来道:“皇子殿下,张大人来了。”
张叙安跟在太监身后走了进来,祖文宇翻了个身,侧卧着看向他,叫了声:“令舟!”
张叙安走到床边,把冰鉴推远了些,在床边坐下了,说道:“冰鉴别离这么近,一冷一热,小心风寒,你不是还要在狩猎场上大展身手吗?”
祖文宇读书不行,骑射倒是不错,说道:“是啊,叫那帮愚朽文官们见识见识我的风采,看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