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他们……会很难过吧?”他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封睿唏嘘道,“市公安局局长家的公子当街捅人,多少人看着盯着,向伯伯什么也不能做。我记得,向伯伯就是那一年后,鬓间就有了白发。”
邱明泉默默听着,眼角忽然湿润了。他掩饰地低下头,轻轻飞快擦了一下眼角。
“有一次向伯伯在我家和我爸喝酒,他说着说着,酒意上头,堂堂男儿忽然哭了……他说,是自己没有教导好向城,辜负了战友所托,竟然还让孩子坐了牢。”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向伯伯这样的铁血男儿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
邱明泉心里酸涩难言,眼前不由自主想起前几天在家里吃饭时,父亲那喜笑颜开的样子来,忽然之间,他心里却渐渐静了下来。
不,不要难过了,那是上一世的悲哀,不是现在的!
这一世的他们,无论是向城还是自己,都过得这么好,起码现在都很好。
“封睿,以后,我不会再逃避向城了。”他举起早已经冰冷的咖啡杯,将剩余的冷咖啡一饮而尽,品味着口腔中那苦涩滋味,“我是他哥,我得管他。”
封睿一时语塞:“你醒醒,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会听你这个大仇人的?”
“什么大仇人,他讨厌我还不是因为你。”邱明泉呛了他一句,坚定而固执起来,“不管怎样,我大他几个月,他就得叫我一声哥。我得拉他一把,你们上辈子的破事,我不会让它们再发生了。”
“你!……我们怎么就破事了?”封睿急了,“邱明泉你又冤枉我!我可没和他有过什么不清不白!”
邱明泉听到那“又冤枉”几个字,立马怂了:“好啦好啦,没有不清不白,只不过我俩就一起死了。”
他站起身来,向着不远处快步走去。
“呵呵,邱明泉我发现你最近脾气见长啊。”封睿悻悻起来,旋即一惊,“你要干吗?”
“我们去会一会那个人渣。”
……
方德鑫招手叫来服务员:“您好,请给我们上一份红宝石的奶油小方。”
韦青微笑道:“红宝石的店就在附近吗?我怎么记得有点远?”
方德鑫笑得春风满面:“这家咖啡店服务很好,每天都在下午三点准时派服务生专门去红宝石总店,买来最新鲜的几种点心。韦阿姨放心,口味很好的。”
他温柔地看了看有点走神的向明丽:“向小姐爱吃甜点吗?”
向明丽终于回过神,客气地也笑了笑:“啊,我不太爱吃甜的。”
方德鑫也就立刻充满歉意地道:“我想着这种老牌子大概合大众口味,就做主点了,没想到向小姐果然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
“不是我姐和别人不一样,是她不喜欢油腻而已。”一声突兀的语声忽然在卡座旁边淡淡响起,“无论是油腻的糕点,还是油腻的男人。”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一个眉目清俊的青年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德鑫。
韦青和向明丽一怔,齐齐惊喜地站了起来:“明泉?”
“小弟?你怎么也在?”
邱明泉转头冲着她们笑了一笑,并不多客气,就伸手从旁边拉了一个藤椅过来坐下:“妈,姐姐,我正好在这和朋友谈事呢,刚谈完,就看见你们啦。”
那个女讲师一愣,热情地笑了起来:“哎呀这么巧,韦教授,这是你儿子吧?也是一表人才啊!”
她本觉得方德鑫已经算是年轻男人中才貌出众的了,可今儿一见韦青这儿子,才叫一个眉目清朗、芝兰玉树呢!这一比吧,小方可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邱明泉礼貌地冲她笑了笑:“阿姨您好。”
方德鑫一听这就是向局长家的公子,哪里敢怠慢,急忙殷勤地站起身,向着邱明泉伸出手来:“向弟弟是吧,鄙姓方。幸会幸会,刚刚向小姐还谈到你呢,说你对家电产品很有兴趣和研究……”
心里,封睿冷冷道:“还是我来吧,你这人脸皮薄,能骂出什么花来?看我恶心死他!”
邱明泉有点不甘心,可是想到骂人损人,自己的确不如封睿,也只得悻悻让位。
封睿一上身,就忽然伸出手,牢牢抓住了方德鑫的手。
可这一抓根本没有正常相握,却死死扣住了方德鑫的脉门,抓得他生疼。
方德鑫完全不明所以,惊愕地看向这个初次见面的向家公子。只见对面的青年目光如箭,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冷冷看着他。
那眼神和刚才的冷淡疏离比起来,就像是忽然掺进来了一抹暗黑之色,又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
韦青终于隐约感到了点不对,疑惑地看着邱明泉那锐光凛冽的眼睛,这一见面,哪有不握手,却抓着陌生人的手腕不放的?
封睿抓着方德鑫的手,悄然使劲,将他手腕强行按倒在茶几上,冷冷拿住了脉门处:“方先生是吧?我学过一点中医,小有心得,刚刚碰到你脉门,觉得有点异样。不介意我帮着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