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扯起了肩上浴巾一角,上面也残留了一点气味,略微粗糙的布料落在鼻尖,他仰着头,静静地吸了一口,后颈都在烦躁地跳动。
……
另一头,陆聿宁刚冲出休息室,就被导演助理拦了下来。
“陆老师,顾导喊你过去再补几组镜头。”助理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着,视线却不自觉地往他发红的耳根和有些狼狈的衣角扫了一眼。
陆聿宁强撑着面无表情:“嗯。”
“您知道裴老师去哪了吗?刚刚听说你们俩在讨论剧本,裴老师那边也有几组要补的镜头。”
陆聿宁的脚步虚浮了一瞬,很快又跟没事人一般,干咳了几声,说道:“不太清楚呢,我们聊得很快,他可能去上厕所了吧。”
见助理瞥向卫生间的方向,似乎还打算去找,陆聿宁赶忙说道:“不用去找他,他应该很快就来了。”
应该会很快……吧。
陆聿宁也不是很确定。
助理只道了一声“好的”。
陆聿宁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去拍摄现场找了顾雪声。顾导如同鹰隼般尖锐的目光在他干涩的唇上拐过一遭,陆聿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舔了舔,好在顾雪声并没有问些什么,只是指着监视器又和他说了一下等会需要呈现的状态,便让他到药池边上准备去了。
陆聿宁的镜头倒是补得十分顺利。他要展现得无非是朝闻的心态转变,他困囿于那段惨烈的记忆太久,想不通,看不透,想走出来,却又不敢走出来,但其实不过是差一个契机。
晏无咎给了他这个契机。
腕上的旧伤被犬齿啃噬,被软舌□□,那个人要用自己的印记覆盖掉明虚子在朝闻身上留下的关于痛苦的痕迹。于是朝闻被诱惑、被引导,半推半就,逐渐沉溺。
事实上,这段戏的戏眼主要是在朝闻身上,反倒是晏无咎的演绎,并没有太大的困难。至少在顾雪声的眼中,对于裴砚来说,是这样。
然而,也不知道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休息”了一趟回来的裴砚,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下水的动作补拍了三四次,次次都不让顾雪声满意。
“你是不是有点太高兴了?”顾雪声问,“我怎么感觉一个小时前你不是这么阳光开朗的啊。”
陆聿宁大概也没想到裴砚这辈子还能有和“阳光开朗”四个字扯上关系的一天,披着浴巾在监视器后哈哈大笑。
然而,等到镜头里的那个人不经意地朝他看过来时,陆聿宁又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你这不像是要去勾引朝闻,你这像是已经把他勾到手了,在乐不思蜀了。”
陆聿宁刚喝了一口水以做遮掩,就被顾雪声的评价呛得直咳嗽。
顾雪声闻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陆聿宁尬笑:“看他被骂,我高兴。”
顾雪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对裴砚说道:“你再调整调整,实在不行让小陆在下水陪你演一次。”
陆聿宁不是很想下水了。大热天的泡温泉,即使是在温度稍低的晚上,他这火爆的体质也有点吃不消。
但好在,裴砚最终也没扯他下水,拍到第五次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把状态调整了回去。
陆聿宁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等到彻底收工,已经过了十点。
远处场务们拆轨道的声音叮叮当当,灯光师正在收巨型柔光罩,陆聿宁换下湿哒哒的戏服坐回保姆车,没等到助理,却先等来了裴砚。
车门被人一把拉开,车外的虫鸣声一股脑地窜了进来,裴砚的身形挡住了大半的光,没等陆聿宁开口,他就登堂入室般地坐了上来。
“你干什么?”
“我的车空调坏了。”
陆聿宁眨了眨眼,不觉得几百万的车会这么花瓶。
“顺路带我一下?”裴砚似笑非笑地说着,忽然伸出手,勾了勾陆聿宁的手指。
陆聿宁被他摸得直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正要开口骂人,又听见裴砚状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都在一起了,应该不能再扣我分了吧?”
陆聿宁:“……”
“坐,喜欢坐我的车你就一直坐。”陆聿宁扭过头,“最好晚上也在车上睡了哪也别去。”
裴砚不置可否,只是手指又往里游移了一点,顺着陆聿宁的掌心,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