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冀舟不顾自己还发着烧,换上衣服要去迷津酒吧。赵霁月拦住他,“二哥,我开车吧。”
雨后的空气清新,夹杂着泥土的味道。街道两旁的树木还惯着晶莹的露珠,像极了于胭昨晚的泪。
赵冀舟偏过头,揉了揉太阳穴。
赵霁月开车直接带着他去了迷津酒吧。这个时间,按理说酒吧应该打烊了,酒吧内的灯光都关了,只有舞台正上方的一个灯还在亮着,暖黄色,不明不暗,他觉得灯光颜色很像床头柜上的那台床头灯。
于胭穿了身米白色的连衣裙毛衣,袖口微卷,攥着话筒站在台上唱歌。她简单把头发扎个低丸子头,凌乱的碎发贴在脸上,时不时抬手给拂开。
赵冀舟见过她在灯红酒绿中歌唱,美艳娇媚,风情万种。
而这次,却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安安静静地唱歌,她目光似乎在看着他似乎又远离他。
这让他想起了他们相遇的那个雪夜,夜色朦胧,雪花飞舞,如梦似幻,她就这样措不及防闯到他的身边,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周遭是凛冽的寒气,曼妙的身材被那件黑色的旗袍勾勒得淋漓尽致。
那时的他怎么会没有别的心思?
一如现在的他,看着站在台上的她,依旧思绪万千。
陈望洲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没哄好?”
赵冀舟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哪那么容易哄?”
陈望洲站在吧台前倒了杯酒,“她若是和别人一样,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赵冀舟摸了摸自己嘴边的胡茬,缄默不言。
于胭视线落在赵冀舟身上,发现他没系领带。
她呼了口气,唱歌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把话筒从嘴边移开,瞬间,酒吧内只剩伴奏的声音。她舒了口气,调整好状态,跟着拍子接着唱。
“长夜有你醉也真,
让我终于找到信任,
不管一切是疑问,
让我找情人……”
于胭静静地看着台下的男人,他背靠在吧台,即使在说话的时候视线也牢牢跟着她。他看上去一脸疲态,她想,他大概是还没退烧。
这首歌唱完,他本以为她会休息一下或者换一首歌,可她又重新调回了这首歌。
陈望洲摊了摊手,这才是他找赵冀舟来的目的。
今早他都打算回家了,撞见于胭提着行李箱来到酒吧。
昨晚他就知道她和赵冀舟在吵架,只是有些意外,吵架居然把人吵到了他这里。
她可怜兮兮地搓了搓手,说这个时间室友大概还没起,她不想现在就回去吵人家睡觉,就想在这先唱会儿歌发泄一下,一会儿就走,让他别告诉赵冀舟她来过。
陈望洲没答应也没拒绝,见她把行李箱扔到一旁,站在台上去唱歌。
直到唱到了这首歌,她便一遍一遍地重复唱。
陈望洲觉得不对劲儿,才把赵冀舟这个病号叫了过来。
“听过这首歌吗?”陈望洲抿了口酒。
赵冀舟摇头。
陈望洲吹了个口哨,告诉他:“这首歌叫《容易受伤的女人》,王菲的。”他瞥了眼赵冀舟,“你这把人欺负得不轻啊。”
赵冀舟拍了他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恍恍惚惚走到台下。
于胭睫毛扑簌着,灯光在她脸上拢成了一道扇形阴影,她故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赵冀舟抬腿迈到台上,柔声叫她:“胭胭。”
于胭冷静地继续唱歌,完全忽略掉他的存在。
赵冀舟走到一旁,抬手把音乐伴奏关掉,顷刻间,她的声音像是断了弦般戛然而止。
“胭胭,我错了,跟我回家吧。”赵冀舟拉住她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于胭竭力心平气和地放下话筒,她舔了舔唇,“我想回宿舍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