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冬木阳自认为自己也不算个好人。
要是小林警官没提起“安杰洛”这个名字,他八成连来都不会来,索性在警视厅就和人动了手——毕竟躲过监控给对方下毒又不算很难,组织里最近还研究出了连法医都无法从尸体中提取的毒药。
见冬木阳足足安静了一分钟,快走出信道时,太宰治问了句:“那个警察手里的情报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是谁,来自哪里,为他取“安杰洛”这个名字的人还活着吗。
冬木阳的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他的理智提醒他不要惹是生非,毕竟任何出格的举动都会引起组织的注意。可直觉在叫嚣着反抗,冬木阳总觉得,去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是比他的灵魂,生命,自由更重要的事。
他有一个绝对不能忘记的人,绝对不可以丢掉的使命。
那也许是代代传承的东西,也许是印刻在血液里,一辈子都无法舍弃的存在。
冬木阳皱起眉头,尽管还没想通,太宰治却已经从他的神色里得到了答案。
少年收回看他的目光,平淡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冬木阳不解。
“您才不知道呢。”冬木阳说,“我都不知道——还有,剩下的任务我真的一个人就行了。”
“就像森先生让你看着我一样。”太宰治回答得漠不关心,“森先生也让我看着你,老实说,冬木君,你的心跳很烦人,不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情绪,这是作为黑手党的必修课。”
……真有那么吵么?
冬木阳低下眼,看了一眼自己心脏的位置。
“况且,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地来陪你。”太宰治沉思般地看向远方,耳边还是不久前对方大胆的[我又不是胆小鬼]的发言,“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你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决定,人总要为自己的失误支付相应的代价。”
冬木阳停下脚步,感觉自己被放了高利贷:“……错误的决定是指?”
太宰治笑吟吟的:“同意森先生的安排,来到我身边,这是其一。”
“对我给你的两次叛逃机会充耳不闻,这是其二。”
“没让我刚才因为偷袭死掉,这是其三。”
冬木阳被说得一愣一愣,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废弃场时太宰治说的让他自己去东京做任务,是给他机会叛逃。
不是,这人脑子正常吗,谁加入第一天就要叛逃的。
不对,港口黑手党干嘛了他就要叛逃啊?
冬木阳百思不得其解,停顿几秒,又问一句:“不会还有其四吧?”
太宰治:“有哦。”
冬木阳:“……”
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你嘴里听到别的名字,都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你在故意惹我生气,我得从你身上拿走可以回应我期待的东西才行。”
冬木阳:“……”
出现了!奇怪的声音增加了!
继工藤新一的救世主剧本后,又多了反派剧本!
冬木阳欲言又止,表面上并不认输,身体却很诚实地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太宰治的距离。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拉开和太宰治的距离,太宰治看着他的动作,悠闲地挑了下眉:“骗你的,我又不是精神分裂。怎么会听到奇怪的声音。现在是谁急。”
冬木阳半信半疑,有点想把太宰治灭口。
他归根结底还是个行动派,秉着要将厄运扼杀在摇篮里的思想,冬木阳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拿之前别在腰后的枪。
“不过,那加藤留给你想找的那个警官的信里写了什么,不是很清楚了吗。”
太宰治突然冒出的这一句打断了冬木阳的思路,太宰治对于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被自己吓到了的事实感到满意,刚听到对方冒出一句“什么”,就“好心”地继续补充。
“我之前说过了吧,卧底警察有他们一套处理事情的方式,一旦将警察这个身份抛之脑后,做出的行为只会比寻常罪犯更偏激。”
太宰治抬眸,看向脚印延续的某个方向。
“刚才你拆弹的时候,外壳下方有个小小的标识,你大概没注意到,那是川吉会的标志。”
“不能为他主持公道的警察,为了热度引导舆论的媒体,还有逍遥法外的议员,以及爱凑热闹,借此在网上发泄平时不满的无聊群众,有什么比利用小林警官把他们聚到一起,一次性送进地狱更令人感到愉快。”
“多半是写了什么让他放弃调查之类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