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咆哮声逐渐低了下去,窸窸窣窣的动静终于从四面八方传来。
“砰!”
礼花筒朝天一轰,铺天盖地的彩纸从筒内喷射出来,笑声遥遥传遍整个基地,红玫瑰装点走廊、大堂,晚间的莹莹灯光下,整个氛围温暖又舒适。
“去啊,把人喊出来!”
“是啊愣着干什么,不是要表白吗?”
“君轻你准备的人造流星雨呢?不是说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九点”
“玫瑰、流星雨,你也太土了,晚上节目不会是做婚房里数钱吧——”
君轻耳朵有点发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些不敢往前走,于是有些尴尬地收回腿:“不是,我表白关你们什么事儿,凑什么热闹——”
“去去去,谁跟你们说的?再这样我到被窝里表白了”
“嘿,你这人结婚都不说一声,到底拿不拿人当朋友!”穿着白大褂的余莫、站在一旁搭着他肩膀的刘闵、单手抄兜的姜又、还有勾肩搭背凑在一起蛐蛐人的姜霖和钱远
君轻看花了眼,还没回味过来,又有欢呼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她看见了她妈她爸和另一对夫妻站在离她不远的红毯边。
另一道身影正低声跟他们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亲热。
她妈看见她,问她:“你不是要表白,词儿呢?”
君轻摸摸口袋:“噢,词儿,我准备好的台词儿呢”
说点什么呢
她脑袋空空站在那里,韩明非走过来,华美精致的灯光下,君轻怔怔望着他,觉得他的眼珠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有些泛红的脸颊,全都戳在她的审美上。
更别提这人站在她面前之后,不见半分尖锐,只是有些拘谨地低声唤了一声:“君轻?”
“嗯嗯,”君轻干巴巴地说,“我好像忘词儿了。”
“”韩明非只是顿了顿,没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反而说:“没事儿,反正都是假的。”
君轻浑身一僵,没有说话。
地上的玫瑰慢慢枯萎,风一吹就像沙子一样全散了,什么都没留下。所有喧嚣逐渐远去,天幕之上,是灰蒙蒙的雪花在飘。
没有光亮。
永远找不到的日光早已长眠在极寒之中。
韩明非的面容逐渐清晰,他脸上的神色冰冷而又平静,君轻被他牵着手,腹部一凉。
“都是骗你的,君轻。”
“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了。”
君轻感受到肚子被他划开,她只是定定站着,听着刀锋划过身体的撕拉声。
“撕拉——”
钻心的疼痛之中,君轻骤然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滴滴滴滴”
“医生!快叫医生!”
病床上的人呼吸急促,眼前眩晕了一会儿,她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身上碍事的衣服全被脱掉,整个人光溜溜的。
抓着床侧扶手的手臂因为着急用力崩出了青筋,君轻坐起来,穿鞋就要下地,“人呢?”
“你冷静点,伤口还没好呢!还有你这也没衣服能穿啊”余莫一把将她按了回去,苦口婆心地叹了口气:“最后一点营养液都用你身上了,还不够,所以只能辛苦你扛一段时间了,行了快躺下!”
“别动了——”
“不是,人没跑!还在!你爸妈让人看着他呢!”
“他爸妈也被祝诵宁护着,没打起来!你安心躺会儿行吗!”
君轻像是脑子被狠狠砸了一下,慢慢冷静下来。
“你让他过来。”她脸上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把他带过来。”
余莫推了推眼镜,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