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对望了半晌。
最终还是苏成意败下阵来,他垂眼,深深嘆了口气。
“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陈锦之,你这辈子受到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伤害?”
陈锦之的睫毛颤动,月光下的阴影浓密如帘。
“苏老师是指什么,是说我以前的那些经歷吗,还是现在缠在我身上的绷带,还是。”
她忽然抬起受伤的右手,指尖触碰到苏成意的侧脸,雪一样冰凉。
“还是说,你现在竟然就在我眼前,这件事。”
“抱歉。”
苏成意没有迴避她的触碰,只是望著她。
像是这段时间来的完美偽装突然褪了色,病床上的陈锦之忽然又变回了当年那个蜷缩在衣柜里满身伤痕的女孩。
她清楚知道她今天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只是她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所带来的情绪翻涌,更甚生死。
“从片场出意外,到消息传到苏老师耳朵里,最快也已经过去了小半天。”
陈锦之忽然收回手,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开口道:
“从京城或是魔都,到长远村所在的省会,再转火车到县城,大巴车到镇子上,至少也需要七到八个小时,现在是几点?”
她问,苏成意就抬起手腕看表。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陈锦之在说什么,他根本不可能在接到消息之后,这么快赶到这里。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见我吗。”
陈锦之侧过头,挽起的发梢从肩处滑落。
“还是说,有另一位即便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也要去见的人?”
“。”
苏成意的喉结迅速滚动了两下,一时间只觉得百口莫辩。
时隔这么久,又一次被陈锦之的玲瓏心思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开玩笑的。”
陈锦之却突然笑了起来,眉梢的弧度柔软,像是刚刚的质问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她撑起胳膊肘,想坐起来,苏成意很有眼力见地抽出一个枕头,垫在她腰后。
两人的距离隨著这样的动作被拉近,苏成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山茶香气,混合著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转去省会的医院继续做检查。”
陈锦之的语气带著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没有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