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深怕奥菲会走过来跟他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无法忍受被置于“被宽容者”的位置,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不需要被宽容。
说他是恃宠而骄好了。
“没关系”意味着奥菲站在道德高地,用宽容的姿态赦免他的“不洁”,他无法忍受沦为被审视的瑕疵品。
他想要那份独一无二的,完完整整的,纯粹的爱。
奥菲看着雌虫愣愣地看着他,目光中似乎隐隐透着恐惧。
恐惧?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着他过。
奥菲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快步走过去,甚至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直接跌进了喀戎怀里:“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颤抖,紧紧攥着喀戎背后的衣服。
喀戎所恐惧的话并没有从雄虫口中出现。
“……你不爱我了吗?”
雄虫把脸深深埋进喀戎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熟悉气息,声音闷涩,压抑着委屈和不易察觉的威胁:“你在怪我……怪我上一世没有在你身边吗?还是……因为沈池?”
说到“沈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突然凶狠地一口咬上喀戎的肩膀,几乎要咬出血来。
喀戎被雄虫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一怔。
怀中雄虫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传递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恐慌。
肩上的疼痛和雄虫的慌乱止住了他心中翻腾的恐惧。
他没有被“玷污”,也不需要被宽容。
他仍然是这只雄虫唯一的需要。
喀戎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将怀中颤抖的雄虫更紧地拥住。
奥菲感受到那熟悉而有力的拥抱,紧绷的神经才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他松开嘴,安静地停泊在雌虫肌肉隆起的胸膛上。
“咳、”维克托姆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促狭道:“年轻虫!我知道你们火气旺,但是,能不能稍微关照一下我这个孤寡多年的老虫?”
他指了指上面光芒不断流动的传输器,沈池模糊的身影在能量流中弯曲扭动:“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象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再见了噢!”
随着他的话音,维界传输器猛地炸出刺目的白光。
沈池的身体瞬间被分解成无数闪烁的光点,然后收缩成一个针尖大小的光点。
随着一声尖锐的噪音,一道能量漩涡骤然闪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实验室里的光线重新恢复正常,传输器的舱室内已经空无一物。
维克托姆探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机器,又低头看了看操作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对着相拥的奥菲和喀戎兴奋道:
“成功了!”
——
某颗蓝色的星球,Z国,跨界信息研究署。
沈池瘫在医疗床上,腹部插着一柄沾满干涸血渍的巨大剪刀。
隔着单向观察玻璃,一名身着留着干练黑色短发的女性正在凝视着这一幕。
“目标已接收,生命体征微弱但稳定,腹部遗留高密度异星金属异物。”她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传出,平稳清晰,不带一丝多余情绪,“立即进行深度创伤处理及异物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