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囚禁,他确实可以当作情趣。
但他实在担心奥菲的精神状态。
已经好几天了,那双眼睛都保持着一片漆黑的模样,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将所有情绪都吞噬殆尽,让他有种空落落的不安感。
除此之外,焦虑也伴随而来。
被锁起来的这些天,他有更多的时间静下心来去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雄虫几乎给了他想要的一切,尊重和爱,还有一颗蛋。
放在几个月以前,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该拿什么回报这份爱呢?帝国风雨飘摇,他要怎么才能保护好他?……他该拿他怎么办?
他的脑海都被雄虫填满了,他的身体也是。
是的,雄虫此刻正睡在他的身边,贴得很近。他的一条腿自然地跨搭在他腰侧,手臂紧紧搂着他,尾钩也勾缠在他腰上。
喀戎侧躺着,手腕上的金属铐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他无法大幅度移动,只能微微调整姿势,他的目光掠过雄虫微失血色的唇,停驻在他紧闭的眼睑。
那里面是什么样子?那片吞噬一切的漆黑是否褪去了?还是依旧深不见底?
他看不到。
雌虫尽量让自己的呼吸更轻,生怕惊扰了对方难得的睡眠。
然后他缓慢地低下头,距离被一点点拉近。
吻没有落下,一缕带着体温的气息拂过那片肌肤。
奥菲似乎感受到了这微弱的暖意。他整个身体都更紧密地贴了过来,无意识地在雌虫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
喀戎的呼吸停了停,雄虫似乎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可是,明明……沈池就曾经评价他的信息素“扫兴”。
就连他的下属也曾私下议论,说他的信息素太过冷洌。
他低头凝视着雄虫的额头,目光微微出神。
雄虫在他颈侧轻轻磨蹭的动作,让他额前那片被遮住的纹路显露出来。
喀戎的目光被吸引,逐渐被遗忘的记忆悄然浮现:沈池,后颈处似乎也烙印着这样一道会流动的纹路。那独特的印记位置,曾经让许多虫误将他当成了雌虫。
思绪翻飞间,那道火焰纹似乎突然跃动了一下。紧接着,上一世的记忆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喀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雌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昏沉的梦境中无意识地低喃了沈池的名字,更无法知道身旁的雄虫早已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
喀戎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移出了那间鸟笼样式的房间。
新的房间更为宽敞,四壁空荡。
手腕和脚踝处传来冰冷的压迫感,伴随着因自身重量而持续加深的钝痛。
他被粗大的链环吊着四肢,悬离了地面。
雄虫正坐在不远处,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他。
雌虫刚从不是太美好的记忆中醒来,思绪还有些混沌。四肢传来的束缚感让他更加恍惚。
他茫然地垂下视线,喉咙干涩地唤道:“雄主……”
话还没说完,他的瞳孔一缩。
他看见两条透明的管子,由一只医疗机械虫操控着,一端插在奥菲的手臂内侧,应该是连在动脉上。输血管的另一头,接在了他自己的颈侧。
他的腿根处,另一条输血管深深嵌入,同样由一只机械虫牢牢固定并操作着。带着体温的血液正被持续不断地抽出,注入下方一个巨大精致的玻璃器皿中。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颤抖,惊骇与心慌瞬间炸开。
锁链随着他的剧烈挣扎铮铮作响,手腕和脚踝的皮肤被磨得渗出血丝,但他全然不顾。
奥菲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你不喜欢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沉沉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喀戎:“这样,你血管里流的每一滴血,都是我。……我们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喀戎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