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对他说了什么?要他明知道是幻象也要回头?
……他怎么敢?
奥菲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树海的雾气在他周身翻涌。
明明就在不久前……那个宽肩窄腰的躯体还严丝合缝地贴着他,他清楚地记得蜜色肌肤上滚落的汗珠,带着微咸的涩意滑过他的唇畔。
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掌,从他腰后收紧,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融化在他身体里……
雌虫即便在自己都喘|息不止的时刻,还能分出心一遍一遍地亲吻着他的发顶,亲昵地哄他、安抚他、引导他……
……但是他还是忘不了沈池吗?沈池到底哪里好?
倦怠期的雌虫应该一心一意地依恋雄主的……他应该爱他的才对。
为什么?
奥菲的瞳孔完全变成了危险的竖瞳,鲜血从咬破的唇角渗出。翻涌的嫉妒让他完全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或许喀戎听到的正是他的声音才选择回头。
杀意几乎要漫出眼角,什么神明赐福,什么试炼规则,他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就要去树海外面掐死那只黑发黑眸的雄虫。
喀戎懒倦地坐在沙发上,天鹅绒表面还残留着雄虫离开时的体温。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那块微微凹陷的痕迹,倦怠期的影响让他整只虫都有些懒懒的。
他伸手捞过那盒奥菲吃剩的饼干,手指轻轻擦过盒沿,包装上还沾着一点雄虫留下的糖霜。虫族对雄子的优待确实无微不至,即便在荒僻的树海边缘,也备齐了三张宽敞的丝绒沙发,各式精致的点心茶饮,甚至还有——
喀戎抬眸瞥了眼不远处那面全息投影屏,上面正播放着热映影片。光影在他疲惫的眉眼间流转,却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
喀戎垂眸看着手中的饼干盒,雄虫似乎格外偏爱这款点心,作为一个合格的雌君,他暗自记下这个细节,打算稍后向摄制组询问购买渠道。
等待的时间在倦怠期的混沌感中被无限拉长。他向后靠进沙发,后背贴上柔软的靠垫,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扶手。
他会回头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用理智搅散了。
他心想,奥菲应该不会因为听见他的挽留而回头吧,毕竟谁会为了虚幻的泡影而放弃一份珍贵的赐福呢。
雄虫又没有倦怠期,不会因为跟雌虫共度一夜之后就失去判断力,产生不合常理的依恋。
他闭上眼,喉结微微滚动。后颈的虫纹仍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此刻异常的状态。
没过多久,迷雾笼罩的树海深处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那一头金发实在太扎眼了,喀戎一眼就认出了他。
所以……他回头了。
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吗?
雄虫为了自己,放弃了神明的赐福?
他几乎立刻站了起来,朝奥菲的方向快步走去,眼中隐隐透出压抑不住的雀跃。
但隐秘的喜悦只维持了一瞬,就在他视线触及那双眼的刹那戛然而止。
那双粉色的眸底赤红一片,猩红的眼尾在雾中格外醒目。
喀戎脚步一顿,有些怔然地停在了原地。
他第一次见到奥菲露出这样的表情。
雄虫很生气……为什么?
是因为……后悔了?为了回应一句可能是幻听的呼唤,放弃了珍贵的神明赐福,所以现在……
是在怨他拖累他了吗?
树海的雾气突然变得沉重,压得他胸口发闷。
他站在原地,不知该迎上去,还是退开。
奥菲猩红的眸子直直望向喀戎,见对方站在原地不动,胸口的怒火顿时烧得更旺,他眼神一凛,猛地转头看向沈池。
淡金色的精神触手轰然暴起,直奔沈池而去。
加尔诺试图闪身上前阻拦,却被触手横扫,这位准S级军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就被硬生生抽飞出去,断线风筝般猛地砸进一棵古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