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克制着颤抖的身体,走过去将那条断肢小心翼翼地拾起。
断腿还残留着雌虫独有的温度,皮肤上沾满了细碎沙粒。他走回雌虫的身边单膝跪着,将它轻轻贴回雌虫的身体上。雌虫的血肉恢复得极快,断口才一贴合,皮肉便开始蠕动重生。
即使在战场上被轰穿腹部,喀戎都不会皱一下眉,更别说只是断掉一条腿,此刻更让他难捱的,是空气中弥散的求偶信息素。
他垂下眼睫,静静注视着雄虫:“你要二次觉醒了。”
雄虫的眼尾都红透了,身体也微微的颤抖,可见他对这次二次觉醒并不是一无所觉。
那他在忍什么呢?现在身边只有自己这一个“趁手的工具”。为什么不立刻使用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信息素根本无法抵抗。
喀戎垂眸望着奥菲。他并不是那种会沉溺于情绪泥沼的虫,即使再不甘心,也会在最短时间内将自己抽离,强迫自己以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回看自己,就像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
可这场戏好像多了些什么他无法理解的。
他无法完全抽身。
“赌约在强制我二次觉醒……”雄虫垂下头,原本只是单膝跪在喀戎腿侧,这时却将另一条腿也缓缓跪下,将额头抵在喀戎的大腿上,姿态顺从。
喀戎能感觉到,雄虫在极力压制自己信息素的外泄,不让那股灼热甜腻的气息侵蚀到自己。
他对雄虫在这等诡谲的场合下,还能保留一丝克制与体贴,而感到惊讶。
“雌主。”忽然,他听见一声呢喃。
雄虫的嗓音低低的,他以为他自己听错了。
好吧,他年少时确实做过这样的梦——训练场的淋浴间里,他幻想着有一位骄矜的小雄虫能这样红着眼尾唤他。
可现实与梦重叠的这一刻,却如此荒谬。
“我是您的战利品,请您……享用我。”雄虫的声音哀哀的,暗火映照下,他的睫毛湿漉漉的,眼尾的红痕更深了。
一瞬间,喀戎几乎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太荒唐了,天方夜谭般的场景,叫他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刚刚的激战中伤到了耳膜。
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知道二次觉醒期对于雄虫来说无比难熬,他听说大部分雄虫都会在觉醒期崩溃惨叫,甚至因此而折磨陪他一起度过觉醒期的雌虫。
但没想到会这么难熬,难熬到这只雄虫愿意如此卑微地求他,可是雄虫明明可以命令他……或是就像那些雄虫一样,用信息素强行控制他,把身体的痛苦发泄在他身上,迫使他引导他安全度过觉醒期……所以,何必如此低声下气呢?
一个模糊又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他脑海闪过,他决定试探一下。
“可是,我不想呢。”雌虫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雄主,您没必要委屈自己来讨好我。”
“我可以送您离开火墙,厄里芬和维洛迦现在应该也能行动了,他们都是S级军雌,”雌虫的尾音微妙地一顿,带着几分自嘲,“一定能让您安稳度过二次觉醒期的。”
雌虫的恢复能力极强,方才的打斗看着血腥,实际上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恢复行动能力。
奥菲的呼吸相当紊乱,二次觉醒的冲击让他摇摇欲坠。
“我没有选择他们,我只要你。”
“那您说说,刚刚是怎么回事?”
奥菲神色恍惚,却还是定定地解释着:“我的翅膀碎了……”他呢喃着,“身体承受不住精神海……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没有想去找他们……”
“您找借口最好找个像样点的。”喀戎的嗓音低沉,“雄虫怎么会有翅膀呢?”
“真的有的……”他的指尖颤抖着,虚虚划过空气,试图比划着早已不存在的翅膀轮廓,“你见过的……我们第一次见的那天……”
“真的有的……”他重复着。
喀戎怔住了,他不再说话。
雄虫的精神已经涣散到极点,但他还是拼命克制着自己,没有释放出压制信息素。
喀戎意识到,现在无论自己问什么,这只雄虫都会毫无保留地回答。
于是他微微俯身:“如果刚刚我输了呢?现在围在您身边的是他们。”他顿了顿,眼神却一寸寸压下来,声音也低了些:“您又打算,怎么办?”
“那我就去死。”奥菲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喀戎低下头看着他,语气不紧不慢:“您可是帝国最珍贵的冕下,想要什么样的雌虫没有……真的要为我一个,守身如玉吗?”
奥菲紧紧抓着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