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一面行,一面告罪,想是这桩事叫他怕得紧要。
秋蘅与他一道行至听竹院,院中奴仆捧来斗篷,秋蘅略略瞧了眼,见只是面料处稍有勾坏,这便令人再行取了针线来。
她将斗篷展开,取了相应丝线在破损处又另行绣了一道花纹将其盖住。
“好了,这样便瞧不出来了。”
元宝接过来自是千恩万谢,这就将斗篷收好自要送去琼芳小筑。
待元宝行出门去,秋蘅方发觉屋内并无香丹的身影,她也未有多想,只依着来时之时往宴间走去。
她未行出几步,便见得路泠月上前将她赌了去。
秋蘅不愿在宣王府中多生事端,自是路泠月立在左面,她自往右面绕去。
怎耐这路泠月今日也不知发了什么昏,生生便是要将她堵在此处。
“路姑娘,此处乃是宣王府,你意欲何为?”
秋蘅叫她这没个头脑的行径迷了些许神思。
路泠月先时还躲着与她,此刻又独独拦了她去,着实叫人心生费解。
路泠月将她上下打量,见她生得身姿袅娜,粉面桃腮,心中总是不愤。
“我就是不明白,凭什么你就能有这么好的命。你的生母怀了双生子,偏死了男丁独活你一个。”
“你叫一个老嬷嬷抱走奔逃,偏还能叫路家人寻了去,当成掌上明珠般细心教养了多年。哪怕是身份叫人戳穿,你都还能回到侯府,你哪来这么好的运道?”
秋蘅听得她如此言语,只当她又生了左性。
“路姑娘,当初因是战乱才叫你流落乡间。彼时,你是襁褓婴儿,我难不成就已经及笄?你我皆无选择之机,也不知内里真相。”
“我知你那十四年间过得很不如意,可那并非是我造成的。你既归路宅,我亦从未久留与你争抢,走时我甚至未曾带走过路家的一个铜钿。”
秋蘅不愿在宣王府中再生事端,这便又要走,路泠月抬手就捏住了她的腕骨,手劲之大叫秋蘅立时蹙起了那双远山眉。
“路姑娘,放手,疼!”秋蘅不免略提了提声音,可她于手劲一道并不如路泠月,仅她努力挣扎却依旧未能脱开手来。
一时无果,秋蘅苦无挣扎之法,正想着不若踩她一脚之时,路泠月倒是忽然松了手。
一时失了力,秋蘅自是后路几步,待她将将稳住再去看时,路泠月已然背对着她朝宴间行去了。
这路泠月今日行事着实奇怪,叫秋蘅略看不明白。
她自垂了眼去瞧自己腕间,那处白皙的肌肤之上已然浮了几道红印。
秋蘅只得理了理衣袖,且暂时遮掩过去再说。
“三姑娘。”未待秋蘅离开,那处元宝倒是又捧了斗篷行回来。
秋蘅心下生疑,倒也不直接相问。
元宝立在那处,神色尴尬:“不瞒三姑娘,琼芳小筑之内素来是不许外人入内的,咱们家二郎君方才有离去了,咱们这些奴仆又……”
秋蘅这才回过味来,想是林嬷嬷又守在院门前不叫他轻易入内了。
“可那终归是你家世子的院落,你身为二郎君的贴身小厮都没有这等脸面,琼芳小筑又岂会叫我入得内去呢。”
若是萧家姐妹邀她一道同去,这便也罢了,终归非是她与萧郴孤男寡女独处。
可偏生就是萧琏的小厮来说项。
偏今日还是宣王妃遍邀都城官宦的日子,若是叫人设计了去,便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