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都是空的,看来都被梁初楹妈妈打扫过了,什么都没留下,梁聿怕耽搁太久会被梁初楹妈妈抓住,翻找的动作就加快了一些。
床头柜的最下面有东西,梁聿刚摸出来,就听见有水龙头的声音。
动作间,他甚至被扎伤了手,把那木制的东西翻过来一看,发现是个摔碎的相框,梁聿的指尖渗出来大滴大滴的血迹,恰好把旁边那个较矮的小孩子的脸给糊上了。
外头有人走动,估计是梁初楹妈妈开始找人了,梁聿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抖了抖衣服,叫梁初楹快点出来。
梁初楹落在那照片上,她刚出声:“这不是——”
“别管了。”门把手被拧动,梁聿催她,“管它是什么,先穿进去躲一躲。”
她的身体泛起蓝色的光,渐渐将两人包围。
卧室的门被打开,梁初楹妈妈大力推开门,只看见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还有撞击到窗户玻璃再簌簌落下去的雪粒。
包里的日记本卡扣突然自动打开,新的一页开始出现字迹,主人公却不是梁初楹。
而叫做“袁生”。
上了一层楼以后,她从二楼楼道的窗户看见她爸的车还在原地,一只夹着烟的手垂在车窗边上,梁初楹督促他戒了那么久的烟,今天就又破例。
走进家里,水杯、画板、滚下桌面的瘪了的颜料管、沙发上的毛毯,一切都还在原地。
刚进家门,梁聿的电话又打进来,问她到底在哪儿,他在西门等到了天黑。
“我回家了。”梁初楹只身站在黑暗的客厅里,眼睫扑簌着,声音极低,尽力保持平静,不想叫他听出端倪,“有点累,不想去了。”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在那家Bluenote度过一个充满爵士音乐的晚上。
而现在,两张门票已过期。
第50章腐烂
梁聿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到家的,屋子里很安静,连夜里刮风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松松垮垮的窗棱被撞得发颤。
客厅里仍旧是黑的,梁初楹把风扇打开,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珠一瞬不移地盯着屏幕,好像看进去了,又好像没看进去,就那么一直望着。
电视机上出现几张不同的笑脸,梁聿将门关上,站在沙发前,梁初楹甫一眨动眼睛,将他扒开:“挡住我看电视了。”
“现在是广告。”他说。
梁初楹回过神来,“哦,是吗。”
她摁了下遥控板,穿好拖鞋从沙发上起来:“那我睡了。”
还没走出去两步,手腕被他拽住,梁初楹背对着他,被熟悉的体温触碰的瞬间,鼻腔突然变酸,她发起怔来。
梁聿将她转回去,背后继续播放起电视剧,浅浅的光照在两个人脸上,色彩变换来去,梁初楹抬头,就那么盯着他。
“我知道了。”
女警察看了看周围,她也没太听清,觉得瘆人,仅仅是往梁聿的方向看了几眼,什么话也没说,拿着饭盒吃饭去了。
没过多久,领着他来的警察把他叫进办公室里做笔录,问了一些很细的问题,笔录做了整整两个小时,随后警察让他在打印出来的笔录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就放他出去了。
梁聿走出警局的时候,外面飘了小雪,鞋子一步一步踩在旧雪和新雪聚成的雪堆上,发出闷闷的响音。
小鬼火怕自己灭了,颤颤巍巍地往他羽绒服的领口钻,梁聿低眼看它一下,说话的时候喉咙会震:“你以前是女的吧,有没有点羞耻心!”
“但我现在是鬼啊,要什么羞耻心,我只要点儿阳气。”
梁聿皱眉:“你不会把我吸死吧!”
它很大方:“不会,我给你留点儿。”
“再说了。”它很笃定地说,“你要那么多阳气做什么不如分我一点儿。”
梁聿默然,接不上这种没皮没脸的话。
它又开始说他羽绒服里好暖和。
他把冻红的手揣进兜里,喘气的时候,嘴里的热流就像尼古丁聚成的烟雾一样打着旋往上飘,模糊了人的视线。
在等公交车的间隙,梁聿觉得无聊,跟衣服里的东西唠起嗑来:“你叫什么!”
它答:“一具忧郁——”
“我说真名。”梁聿截断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