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腕有手铐链子,内裤和裤子好换,上衣不好换,但沈明旎给她拿的衣服是侧扣抹胸和无袖背心,沈明旎还提前剪开了背心的左肩带、在肩带上缝了一对扣,这样她从脚下往上穿背心,左肩带可以扣上,不至于她衣冠不整,所以她现在穿的是无袖背心。
顾清侧头看纱布,试着抬了抬手臂,又试着攥了攥拳头,还好,痛感不明显,几乎可以忽略。
一夜过去,她易感期的燥热与欲望已经消散很多,但终究没有得到Omega信息素的安抚——Omega的信息素若是飘在空气里,会让Alpha身体持续躁动渴望失控、只有Alpha咬破Omega腺体将Omega信息素吸入体内或是Omega咬破Alpha腺体将信息素注入Alpha体内才能缓解Alpha的易感期,她也没有吃抑制药,所以她现在的身体和状态还是有些虚弱。
顾清呆坐了一会儿,等到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后,起身活动。
绕床走了五圈,停步,还是无法忽视茶几旁的那一摊已经干掉的血水。
轻叹了口气,顾清拿起茶几上的纸巾,蹲下去擦拭地面。
但纸巾太干了,擦不掉。
顾清又去洗手间润湿纸巾,再擦地上的痕迹,却将血水擦得更花、擦得像彩虹一样,看得顾清眼睛更疼了。
几番擦拭,顾清终于擦干净这一块地面,她蹲得已经腿发麻,但心里却舒服多了。
顾清站起身后虚弱地喘了一会儿,去浴室洗漱。
她伤口在左大臂上,不影响她行动洗漱。
洗手的时候,顾清想到一件事,看向自己的手,轻轻蹙了眉。
沈明旎伤在右手上,沈明旎左手可以洗脸,但沈明旎洗不了自己的左手。
想这些做什么,顾清忽然回神,强制自己不去想。
早上七点,顾清开始练声,高音、转音、强混、弱混,像发泄心中郁气一样唱着,不知不觉唱到了这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被囚困、被束缚的无奈吗?
顾清停住想,与她现在的状态真是何其相似。
又想,母亲唱这到这一句的时候,可能也代入了她自己吧?
母亲不再演出后,是不是很想念曾经在剧院舞台上唱昆曲的自己?
沈明旎是不是也觉得这句词在唱她自己?
每个人是不是都被一些事情困住了?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些事。
早上八点,沈明旎来了,穿一件海岛度假般的露肤度很高的深V领性感连衣裙,裙摆随她优雅的步调左右摇摆荡漾,香气四溢,似一只花蝴蝶般漂亮,但花蝴蝶不会这样性感。
沈明旎脸上笑容灿烂,施了精致妆容的面容艳丽明媚,平时的直发做了卷发造型,大气成熟,沈明旎手上拿着她的那把小提琴,走过来问:“清清早上好呀,昨晚睡得怎么样?易感期怎么样?手臂上的伤怎么样?翻身的时候有没有压到?”
顾清抬头看沈明旎,有片刻的失神。
这样容貌姝丽的沈明旎,又变成大明星般耀眼,好似沈明旎要去参加综艺做嘉宾,愉悦松弛,光芒四射,让人难以从这样漂亮精致的面容上移开目光。
“清清看呆了?”沈明旎站在了顾清面前,把小提琴藏到身后问:“清清,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
顾清回神了,但沉默了。
她不理解沈明旎怎么做到在昨晚的争吵后、今早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扮得这样精致漂亮地出现在她面前,灿笑着问她漂不漂亮。
所以昨晚在门外哭泣的沈明旎,真的是演的吧?
可她又想,会不会是沈明旎从小养成的习惯?
小时候被沈智打了以后的第二天早上,或是去拍戏的早上,沈明旎是否也这样把疼痛放在心里,笑盈盈地面对新的一天?
沈明旎昨天手心伤得那么重,都没有皱一下眉,说明沈明旎真的习惯疼痛了。
经历过多少次的疼痛,才会让自己习惯疼痛?
打住,顾清告诫自己,不要继续想了,不要再想沈明旎有多痛。
顾清沉沉地看眼前的沈明旎,没有回答沈明旎的问题。
一来沈明旎问的问题太多太密了,二来她有些头疼和虚弱,不太想说话。
可沈明旎又站在她面前不走开。
顾清敛了敛神,努力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把我小提琴拿下来?”
“因为想让你开心,想让你找点事做,想让你创作,”沈明旎拿出小提琴,珍惜地放到了床上,“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拉小提琴的时候,心里会平静,会开心,会有很多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