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篡收敛了周身气势,拽紧身上斗篷,继续行走在树影里。
正当此时,驴车上的燕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朝身后张望。
“怎么了?”楚鱼问。
燕枝抱着莲花灯,迟疑道:“我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谁让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外面来吹风?”楚鱼无奈,“你肯定是有点儿着凉了,快回去,给你煮一碗姜汤喝。”
“唔……”燕枝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抬起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心口里的小心脏,还是跳得厉害。
他总觉得,自己不是着凉,而是……
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是忽然有点儿……
燕枝抬起头,望着天上一轮满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车轮行过街道,一路朝甜水巷驶去。
片刻之前,燕枝垂落的衣摆拂过青石街道。
片刻之后,萧篡循着气味,走过同样的地方。
*
镇子不大,很快就到了巷子口。
燕枝和楚鱼跳下车,把驴车赶进狭窄的巷口,然后和往常一样,把蒸笼搬进去,把车卸了,最后把小毛驴牵回棚子里,给它添上满满的草料。
小毛驴一边吃,燕枝一边摸摸它的脑袋。
“花生糕,今日辛苦你啦。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我推车去市集上卖糕,就不用你拉车了。”
楚鱼把车子停好:“你清醒一点,它是驴,你是人。”
“就算是驴,也要休息啊!”燕枝理直气壮,“不管,明日我自己推车。”
“行吧,随你。”
两个人各自忙碌着,时不时交谈一句。
燕枝问:“城里的烟火好看吗?我在家里也看到了。”
“好看。那烟火大得很,‘刺啦’一声,就跟在你头顶炸开一样,又大又亮。”楚鱼直起身子,揉了揉脖子,“就是得一直仰着头看,脖子有点酸。我有一回还觉着,烟火碎屑落在我头上了,差点把我头发烧起来。”
“那你可以去城楼上看呀。”
“城楼哪是能随随便便上去的?有官差守着呢。”
“噢。”燕枝点点头。
“今日的生意也好做,我才刚摆上,一眨眼就卖出去两块。”
燕枝掰着手指头:“眨两次眼睛就卖出去四块,眨三次眼睛就卖出去六块……”
“知道你会算数。”楚鱼拎起自己的钱袋子,胡乱摇了摇,“你听——”
里面的铜钱碎银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燕枝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这么多!”
“对啊。”楚鱼朝他使了个眼色,“快收拾好,等会儿我们来数钱。”
“好!”
马上就要数钱,两个人都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情,干活干得更卖力了。
不多时,他们便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楚鱼又熬了一锅浓浓的姜汤。
燕枝端着姜汤,楚鱼捂着装钱的口袋,钻进屋子里,点起蜡烛。
叮叮当当——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