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提前催临了夜晚,又或是云朵遮蔽了天光,等他们到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在火车站买了一次性的雨伞,打上出租,又转往警察局去。
司机好奇地试图打听他们的来意。
“怎么赶去那种地方?”
“最近治安是差哈……”
“是家里人还是什么事来的?”
杭老师草草敷衍了几句,对方见问不出来,又开始自行兴致勃勃地转说一些奇闻轶事。
之前谁谁离婚闹矛盾拿了刀,
小年轻跟邻居为了几块钱的水电费吵起来,
十几年没破的杀人案……
话题越说越猎奇的时候,目的地也就要到了,杭老师掏出钱包付钱,路意浓瞥见一辆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的汽车。
没有熄火,前方的灯照着节节落地的银丝,雨刮器在规律地摇摆。
“意浓。”杭老师脚步匆匆,招呼着她赶紧进去。
她打伞下了车,往前走出两步,又突然回过头。
车还在那处,一动不动。
坚守的、坚固的、固执的姿态。
她好像知道了那是谁。
章榕会来了。
但是他不会主动下车。
他在逼她低头。
要她的台阶。
要她认错。
路意浓也可以选择不过去。
自己进去解决问题。
可是她能解决吗?
陈橙的家长老师都到了,她进去,真的能凭自己一张嘴,就处理陈橙身上的无妄之灾么?
她举着伞,踏着不浅的雨水,一步一步走过去,隔着玻璃,在车窗前低头。
喊了一句:“哥哥。”
她说:“您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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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失主的出现,一切误会很快被澄清干净。
杭老师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一场误会,劳烦大家都要跑一趟。
对方的家长也说是自己女儿不懂事,无知无畏,惹出那么大的麻烦。
手链又被警方返还到手里,路意浓看着陈橙抱着她妈妈,委委屈屈地蹭着眼泪。
她想道歉,却只能维持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章榕会在诸人面前拉紧她的手。
他是送女朋友贵重礼物的失主,她是受赠的女朋友。
这样的关系。
陈橙或许是怕尴尬,一直没有再看她,签完字,就很快跟着父母导员的脚步出去了。
杭老师见剩下的两人也不说话,就一直在那耗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道:“那我先火车回去了,明天还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