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项目进行到了这个地步,突然提出补充材料的要求,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锋睿的王民丰总亲自打给了对方的负责人,新上的办公室主任熟稔地用着一口官腔打着哈哈道:“我看你们公司也成立一年了,还是尽快联系事务所做一下吧,不然我们对上级监管部门也不好交代啊。”
锋睿的前身是一家已经成型的智控公司,因老板投资失败,公司停摆即将解散,伏欣夫妇俩在医疗系统内消息灵通,得到消息高价接下手,另起了炉灶。
第一单本来就是赔本赚吆喝,目的是踩着章家打出名气来,也没想中间的麻烦事儿还有这么多。
伏欣约出路青,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好几天不见,不知为什么路青的脸色也不好,伏欣有所察觉,但还是眼前的事,更火烧眉毛。
路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大概是新上的领导做官威,为难之前的项目罢了。”
“全辉也是这样讲,”伏欣难掩焦虑地说,“我们是想请对方吃饭,该补的都补上,可是那个新主任
的时间怎么也约不上。”
她捂着心口:“不瞒你说,我是不懂这些新东西,心里总是打鼓,怕做不起来。投入这么大,一时半会都瞧不见成效。这才第一单,为了几百万又这么麻烦……”
她念叨起来就没完了,路青并不耐烦她的小题大作:“出一份审计报告并不困难,现在很多小的事务所卖个资质,根据甲方要求都可以出。”
“我知道、话是这么说,万一章家那边拿住了什么……”
“我们还不好撕破脸的。”她万分犹豫。
路青知道她的意思,大家都还在一根绳子上串着,他们的风险是同样的。
她扔下一张名片:“找这家吧,有我熟悉的人。你有什么‘特殊’的要求,都可以直接说。”
十几分钟,一杯咖啡的时间,路青起身告辞,拉开玻璃门,短暂的回头,又看伏欣给丈夫打起了电话。
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对夫妻,眼界有限,并不是能成事的好的合作对象。
路青也一直都心里有数。
前些天,章培明在桌上吃饭的时候突然对她说:“你在公司拿股份也快一年多了,最近一直在考虑给你挂职的事情。”
“我原本想的是公益基金会那边合适你,清闲也体面。但是想你那么高的学历,天天在家里,看孩子学习,是有些屈才。所以给你找了个活干,不知章太太有没有兴趣出山?”
路青并不推辞,笑说:“那我可得先听一听,再做决定。特别忙的事儿,我可不接。”
章培明点点头:“目前研究下来是给你挂总监的职位,智能医疗板块分出来给你直管。做得不错,年末就能再提一级。”
路青抬起头。
许久静静道:“这本来好像是榕会负责的,我什么都不懂。贸然插手,恐怕不好,不能服众。”
章培明耐心解释:“这是目前公司很好的位置了。部门负责人马上退休,张端被调走,团队成型,你直接对我汇报,整个部门你说了算,还是比较好出成果的。”
“榕会的心思,现在也不放在这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需要先做做功课。”
路青并没有答应。
而章培明充耳不闻地拍了拍她的手:“画廊那边,就早些找个职业经理人接了吧。”
她又说:“我倒是忙得过来。”
“不是要从你手里拿走的意思,”章培明笑她护食可爱,“画廊是你的私产,这是决计不会动的。不过进了公司,自然还是先要拿出一番成绩来,才能服众。”
他与妻子调侃:“不能比张端干得差,是不是?”
周末的时候,杭敏英邀了一群朋友来家里吃饭。
路意浓在屋里戴着耳机做听力,空隙中听到外面异常的动静,起身去开了门,看到客厅里一下多了七八个年轻男女。
她还穿着睡裙,忙不迭地重新掩上。
杭敏英有个男性朋友一眼瞧见她,很感兴趣地问:“那就是你舍友啊,为什么不喊出来一起玩?”
杭敏英抱着手臂嗤笑:“人家学习呢,怎么看得上跟我们一起。”
又见对方仿佛仍旧跃跃欲试,一掌狠狠拍过去:“你是不是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