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意浓从谢辰出现那刻起,便噤了声。
她的表情说不出来什么,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像被排挤一样,难过与忧虑皆有,似是无措与空洞更多。
她不敢再回头:“可是、姑姑,章榕会……”
路青没有耐心地点了点烟灰:“章家的问题轮不着你来考虑。你要做的,就是给我一个答案,走不走?”
“你出国,这些事就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她说,“或者你需要考虑,没问题。时间永远来得及。”
路青又仰了仰下颌,示意谢辰:“别站在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攥在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弹出章榕会的信息:[我快到西鹊山了。]
路意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惊讶之余,立即反应过来,不能让他见到眼前这幕。
不然他的性格,又不知道要闹出怎么样的风波。
她慌忙地说:“我先走了,姑姑。”
路意浓匆匆下楼,在门口,蹭过谢辰的肩。
路青注意到他半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是脚步离去得太快,手掌落空后,终是又落下去。
“你们分手了?”路青敏锐地问。
谢辰没有回答。
她懂了。
路青悄然用长甲抠着手指,控制内心情绪极速的坍塌,深深呼吸了一口,用冷静的口气说道:“不要紧,不影响别的什么。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本来都不可靠。也只有小姑娘听不进去。”
“你别跟她一起犯糊涂。”
路意浓从别墅里跑出来的时候,章榕会刚刚通过安保闸口,又往里开了几分钟,没到家,远远已看见飞奔而来的身影。
他刹停,摘了安全带,刚打开车门,路意浓已到眼前,扑进他的怀里。
章榕会一把揽住她,手在身后,压住女孩薄薄的背。
将她在怀里贴得不能再紧。
他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问她:“路青欺负你了,是不是?”
路意浓在怀里摇头:“没有。”
“发生了什么好好说,我帮你。”他道。
“真的没有。”
章榕会审视着她的脸色:“还是不愿意跟我说?”
她声声切切:“姑姑没有欺负我。我们回去吧。”
他在那停了几秒,又听怀里撒娇一样,小声喊着“我真的很热,章榕会”。
章榕会才说:“先上车。”
白色的楼体在后视镜里一点点变小,路意浓缓缓松了一口气,身旁章榕会静静看着她,眸色深沉,不知想了什么。
忙完每年的年度股东大会,又马不停蹄地出差签了两个谈了很久的合同,章培明落地北城机场,车往西鹊山去的中途被叫停。
“今天还是先去榕会那边一趟吧。”他突然改了个主意。
路意浓暑期后半段学习效果不错,渐入佳境。
章榕会开玩笑说,这么用功下去,一对一辅导的钱能省下来了,说要给她折算成奖励。
这话说完没多久,路意浓听到外面的开门声。
她本以为是章榕会回来,跟他说自己不用什么,话没出口,突然认出弯腰换鞋的身形是谁。
脸色一变,急忙轻手轻脚地重新掩住房门。
章培明进了屋子,环顾一圈,才感觉到一丝不对。
沙发上扔着一条皱巴巴的白色长毯,抱枕东一个西一个并没有归置好,茶几上的玻璃杯里盛着果茶,上面还很讲究地漂了两片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