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之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感激的。”
这句话,不久前他刚听过巫萤晚说过。
蔺寒时忽然拔高音量,显然对此十分抵触:“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一边说得那么大方,一边又不要我……”
他像个因为得不到玩具而置气的小孩子,毫不在意地暴露自己的软肋。
“我不要什么感激,我要我们像以前那样,我要我们在一起!我要你爱我!”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歇斯底里的。
不是说要什么狗屁坦诚吗?
他的坦诚就是这样傲慢且苛刻。
他现在坦诚了,那可以给了吗?
小孤女没有即刻回应。
她只是温柔又平静地望着他。
像温暖伟大、却遥不可及的日光那样,耐心等待着,他身上冰雪融化的那一刻。
可她越是表现得温和包容,蔺寒时便越觉得,她与自己离得很远很远。
他好想真实地拥抱她。
哪怕能真真切切抓到她的手,也好。
可他张开手,只能抓到一团虚无的空气。
他什么也做不到。
她早已经,离他那样遥远了。
一股足以将他完全吞没的无力感,在蔺寒时体内一拥而上。
顷刻间,便冲散了他那些无理又刻薄的念头。
蔺寒时顿时言卑气弱,双手抱着脑袋,隐忍着情绪。
觉察到他的冷静,小孤女温柔又平静告诉他:“哥哥,其实是你一直没看清。你不觉得,她还是爱你的吗?”
蔺寒时猛地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巫萤晚,她就是你见过的那个朝微。”
“易感期的是她,绑架你的是她,盗取机械纤维的,也是她。一直都是她。”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终于被给出了准确答案。
在蔺寒时心中,如释重负的感觉,远比对她戏弄自己的恼怒,要多得多。
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那些对自我不忠的鄙夷与愧疚,也随着这个回答而烟消云散了。
他甚至还生出一些小小的窃喜。
还好,不是别人。
还好,还是她。
小孤女望见他骤然变得鲜活的眼神,她也真心实意替他开心。
“至于那天,你突然不受控制吻了朝微,是因为那枚融合晶核。”
蔺寒时皱眉,“什么意思?”
“情契红晶核,拥有同情共感的能力。当融合晶核戴在你身上时,只要她触碰到晶核,就能共感你的情绪、感知与意志。”
“不信的话,你可以向天之眼求证。她那枚黑色戒指,就是天之眼。”
她突然笑得更用力了些,眉眼弯弯,眼底灼灼。
仿佛要这狭小的眼眶,竭力盛住更多不可为人知的心意与情思。
她更直白地向他解释:“你之所以会不受控制地吻向朝微,那是因为……是她想吻你。她因为你,而动摇了。”
蔺寒时听完她的话,反射弧漫长地反应了许久,瞳孔细细颤动,双唇也在不住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