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概是知道她一定会回头看自己,所以那个时候,棠悔在车里面,脸庞被黄昏包裹着,遥遥看上去,好像是在冲她笑着的。
“没关系,别害怕。”
棠悔可能是注意到她停下脚步,便遥遥地对她说。
隋秋天呼出一口气,大声对那边说了声“好”。
再次转身。
拎着手提袋。
踏入花店。
花店整体格局不大,又是开在住宅小区附近,里面的人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下了班过来买花的顾客。
以及,有一位弯着腰,穿戴卡其色围裙,正在低头收拾花枝的工作人员,是个女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店主本人。
隋秋天进了门。
在花店里很拘谨地打量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进来做什么。
相当局促地站在门边。
给进来挑花的顾客让路。
又想要去看是不是某位顾客是自己认识的人。
但都没有发现。
最后。
隋秋天整个人都缩在角落,看看花,看看人,才想起翻开看看手中的手提袋——
里面没有太多东西。
只有一支笔。
一片看起来很好看的、在这个季节很难出现的枫叶。
看着这些东西。
隋秋天在花店角落里发起了呆。
大概过了两分钟。
有个人静悄悄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来,似乎是在打量她,过了一会,很友好地询问,“你就是隋秋天吧?”
隋秋天抬头。
终于看清这个女人的样子,卡其色围裙,是刚刚那个店员,或者是店长。女人黑色头发挽起来,眼角有些细纹,大概比她大一二十岁,朝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熟悉。
她已经不记得她的脸。她也已经比那个时候长大很多。
但。
隋秋天攥紧手中的手提袋。
她很突兀地往外看了一眼,这个角度她几乎看不到棠悔。
只看得到棠悔头发上被风吹得飘摇着的白色丝巾,也在自己和棠悔说过的很多事情中,找到其中唯一被遗漏的一件——
再返过头来。
隋秋天与面前双手放在围裙兜里,笑眯眯看着她的女人对视。
突然就变成那个很小很小的隋秋天,外面是接送她的姐姐在耐心地等她完成童年的一件小事,里面是曾经对她很好的一个大人在很欣慰地对她微笑。
她很拘谨地弯了弯腰,说,
“老师好。”
是那位实习老师。
那位曾经教过她很多事,把被关起来的她从厕所里救出来,给她买橘子蛋糕,她却因为离家出走淋雨而生病,以至于都没有机会可以去告别,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面的实习老师。
现在棠悔替她找到了。
总是神通广大的棠悔,总是被爱和被保护的隋秋天。